苏武吃酒不少,今日大概是要在山村里留宿一夜。
也是此时,西门庆入了参将云理万的府中。
见得云理万,西门庆兴奋不已,连拜见的礼节都省了,上前就开口:“参将,了不得,此番当真了不得……”
云理万却还镇定:“好好说来……是不是请到人了?”
西门庆连连点头,忍不住心中的激动:“请到了请到了。”
“是何人?让你如此喜不自禁?”云理万眉头已然舒展。
“真正的江湖凶悍之辈,不似郁保四那般自吹自擂庸人。”西门庆还是没说。
云理万便也急:“谁?”
“正是水泊梁山上的大贼,名唤赤发鬼刘唐,参军想来也知晓一二,就是这伙人劫了大名府梁中书的十万生辰纲,那刘唐就是其中之一,郓城县衙里的朱仝、雷横都是何等人物?拿他们是束手无策……便是那济州何涛带着大军去捉,也不过是人仰马翻,最后自己反而差点丧命……”
西门庆当真是把此时梁山那一伙人做的事弄得清清楚楚。
云理万一拍大腿:“好好好,这般人好,快说说你是怎么请来的刘唐?允了多少钱?”
西门庆嘿嘿一笑:“却也是巧,也不算巧,便也是早就知道那朱贵的酒店之处,正是梁山的前哨所在,想着就往那里去看看,那朱贵是生意人,倒也好说话,使了些钱,想着他能不能寻几个高手办些事去,他便说帮我去问问……谁曾想,刚好就遇到那刘唐从郓城宋押司老家回返,在那后面渡口叫船……”
“嗯嗯……继续说。”云理万听得连连点头。
“那朱贵便当场引见了,刘唐只听得是杀县衙都头,二话不说就要来,只说是头前被各地公人追得紧,当杀几个周遭州县的公人立立威势,刚好如今那苏武名头大,说杀人便也要留梁山之名,就是要震慑一下周边州县,只管教他们以后遇到梁山之人不敢当面……”
“人呢?”
云理万显然极其满意,这般大贼,连朝廷都不放在眼中,便是放眼整个大宋,那也是数一数二的强寇,就算苏武有再大的能耐,与这般大贼来比,自也是差得远,不可比。
只要这般人愿出手,此事必成。
“在城外,那刘唐长相实在过于扎眼,咱阳谷县也还四处张贴着他们的海捕公文,怕是入城露脸容易打草惊蛇,我急着寻参军来,也是想让参军想想办法,谋划一二,看看怎么做更好。”
“他带多少人来?”云理万皱眉在想。
“也未带多,就带了十几个随行剽悍之辈,只要他刘唐来了,人多人少也是打打下手而已。”
“人倒是不多……”云理万点着头。
西门庆急着又问:“参军,要不,半夜寻个心腹,把城门开一条缝隙,把他们放进来?”
云理万好生思虑一番,摇摇头:“此法怕是不妥,放进来容易,若是在城内杀人,那苏武也有一身武艺,只怕要有一番厮斗,到时候一阵喧闹,只待衙差上了街,百姓出门看,人多眼杂,他们出城反而不易了,若是一个不慎,岂不牵连你我?”
西门庆点点头:“倒也是这个道理,参军想得周全,那当如何是好呢?”
“得想个法子,寻个时间,寻个地点,把那苏武引出城外去,当杀就埋,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便教查都无从去查,只管让州县里去寻那梁山贼寇就是了,如此,才是稳妥之策。”
云理万还真不是简单人物,行事格外谨小慎微。
“这可有点难办……”西门庆皱眉不止。
也是以往实在没把苏武放在眼中,也就导致与苏武实在没什么交集,当真是两个圈子里的人,便是想寻个人去骗,也没有这个人选。
两人一时陷入了为难之中……
西门庆无奈之下,甚至说道:“要不……实在无法,就在城内动手吧?只要能杀了他,总比让他活着好。”
云理万依旧摇头:“贼寇就是贼寇,你我即便做了此事,也万万不能与贼寇牵扯上丝毫关系,更何况还是朝廷里立了名的大贼,你道那蔡太师与梁中书是何许人也?若是一旦出事,到时候你我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西门庆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两人又是沉思,忽然西门庆脑中灵光一闪,说道:“参军,我有一计。”
“还等什么,说就是……”
西门庆连忙再说:“何人能引得走苏武?苏武看到何人便会去追?想来想去……”
“郁保四!”云理万直接答出来了,便是喜上眉梢,又道:“对对对,那苏武只要看到郁保四,必然起身就要去追,好计好计!”
“便是如此,只管叫郁保四远远让苏武看一眼,苏武必然认得出,他自恃武艺,看轻郁保四,岂能不拔腿去追?让郁保四打马出城就走,自就把苏武引到了城外……”
西门庆这一辈子,就是歪主意极多。
“就依此法……”云理万连连点头。
“那我明日大早就去寻郁保四。”西门庆也是喜上眉梢。
“倒也巧了,郁保四今日倒是来了一封信,说他要往大名府去走马,路过此地,还想从本将这里讨一些钱财,说是抚恤他那几个死去的兄弟,本将正想着怎么回绝他,如此,倒也不必回绝了,多给他些,教他再办此差。”
云理万哈哈笑着,还捋几下胡须。
“如此正好,如此正好!”西门庆双手一拍,左右一看,只说:“天助我也!此番定教那苏武死无葬身之地,咱们终于可得个安生了……”
云理万从座位起身,一把拉住西门庆的手,交代叮嘱:“事都付与你,可定要办得妥妥当当,万万不要再出什么差池,至于钱,还是要给,多给就是,你看着办……”
“我办事,参军放心就是。”西门庆连连点头,却是猛然又问:“诶?那苏武可在城中?”
“头前往府衙去了公差,倒是回了,却又出了城,倒也不知往哪去了,不过他差事在身,定又要回的……”
云理万对苏武的行踪,显然真有关注。
“那就好那就好,那此事就定在明日傍晚时分,只待引得苏武追出城去三五里,寻个僻静处,一了百了!”
西门庆心中已然在盘算具体细节,盘算得咬牙切齿,却也盘算的心中越发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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