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
两人从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一起走过高中到了大学。
互相扶持，互相鼓励，互相进步。
她眯着眼的笑容永远都是那么可爱而单纯，让人想给她全世界所有的美好。
但从大学开始，两人有了小小的隔阂。
她总是会突然离开，半天找不到人。
罗理因此生气，但她只能说兼职很忙，抱歉。
最后也是她实在无法忍受这样欺瞒的状态，告诉了罗理这个理论上绝对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实我都是拯救世界去啦，你看看魔法少女前线的直播，那个灰白色的酷酷的魔法少女，就是我哦~！”
“千万千万不要跟别人说哇，不然我要赔好大好大一笔钱的！”
从来不看直播的罗理，之后每次都盯着直播看她的表现。
她和灰璃完美的结合，让她成为了众多魔法少女中最为闪耀的超新星。
英姿飒爽、优雅而强大，自然让罗理更喜欢她了。
当然，也希望她能早点退休，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只不过……之前好像没有听说过魔法少女有退休的？
她的那些老前辈们，有的好像都干十几年了啊？？
她难道要一辈子变身，以魔法少女的身份去战斗吗……
但这样的坏消息，却成了梦中都不可得的好消息。
因为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以至于十年前的超S级灾厄——恶魅变鬼，竟然是由她一人扛了下来。
然后便消失了。
罗理怎么都想不到，那年最后一天的夕阳下，手中攥着两张未检的电影票和她挥手，竟然是和她的永别。
“同步率97.1%！罗理，你真的是魔法少女的天生圣体！古希腊掌管魔法少女的神啊！！”
一旁吴思思惊讶的声音把罗理拉回了现实，而面前，那灰色的琉璃盏，竟然是为罗理而点亮了盈盈的光。
仿佛诉说着思念。
罗理当然明白同步率为什么会这么高。
不光因为它的前任，是自己深爱的女朋友。
还因为自己身体里，就掺杂着琉璃盏的碎片。
十年来，为了寻找她的下落，罗理无所不用其极。
但最多也只调查到了灰璃所用的信物，也就是琉璃盏碎片的谣言。
所以罗理只能是疯狂打零工，攒够了钱就去全世界各地寻找，倒是淘到了几片琉璃盏的碎片。
想通过碎片来获取魔法少女的记忆，但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听信了一些游方术士的偏方。
于是把碎片碾碎，吃下去了。
但这东西就跟放射物一样，除了把自己的身体各项指标搞垮，自己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提示。
本以为灾厄应对中心找自己，就是因为此事。
现在看来，的确为此，却向着另外一条道路发展。
但冥冥之中，一切其实都在为了此刻做准备吗？
是她在指引着自己吗？
自己若是成为了灰璃，就能知道她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了吗……？
到底是自愿……
一个人承担了所有。
还是被迫……
一个人扛下了一切。
“万一，我是说万一，有没有可能这个琉璃盏曾经的主人，还活着？”
“百分百不可能。”吴思思似乎是怕罗理担心，立马摆了摆手，“这玩意只认一个主人。”
“现在认我了？”
“我看它很想跟你结合。”
“结合啊……我和她都还没结合过呢……”
罗理想伸手去拿琉璃盏，但吴思思马上把这件信物缩了回去。
“想清楚了？那就先签合同。”
“签合同？”罗理只觉得好笑，“签我自愿保卫世界吗？”
“准确点说，是自愿为世界牺牲一切。”
“……”
罗理没做声，吴思思便动身去把合同拿了过来，“嘭”得一声放在了罗理的面前。
似乎觉得已经把罗理给拿捏住了，吴思思此时十分放松地翘起了二郎腿，高跟鞋在她的黑丝脚尖抖动。
“没有修改的余地，愿意签就签字吧，你不干有的是人干。”
“你不说我是天生圣体吗？”
“不行换个同步率低一点，但听话的也行。”
“但我现在不已经是知情者了。”
吴思思甚至都没动身，只是挪了挪腰，马上又是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个托盘。
整洁的托盘上面，放着一只药剂和一根针管。
然后是吴思思的微笑：“我们会让你忘记一切再出去的。”
“好好好。”罗理忍不住想为她鼓掌。
这个世界平稳运转着，把这个秘密稳定地维持下来，已经有二十多年的时间。
自己这样一个渺小的个体，显然她们有的是方法让自己闭嘴。
就算自己对他们有价值，也必须先把这价值兑现再说。
“签吗？”吴思思催促。
“总得先看一遍吧。”
罗理把合同拿过来，足足有56页。
一点点翻过去，全篇最多的两个字，便是“死亡”。
以及关于死亡的免责，和保密的严苛。
简单点说。
罗理和灰璃，本质上依然是两个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个体。
罗理在生活中依然是个普通人。
罗理死亡，灰璃就会换人。
罗理变身之后死亡，灰璃依然会换人，只是可能需要先修复琉璃盏。
罗理在变身期间，所有权归灾厄应对中心所有，理论上需要100%服从。
罗理若是不配合官方的行动，灾厄应对中心有权给灰璃换人。
罗理在成为灰璃的时候，必须理解、接受、成为灰璃，不能透露任何有关罗理的身份。
罗理如果给普通人泄密，赔偿1000000000000000000元整。
以及，以上所有内容的最终解释权归灾厄应对中心所有。
所以当年她是顶着这样的赔偿款，跟自己分享了她魔法少女的秘密吗……
罗理一边想着，一边在每一个需要签字的地方签下了名字。
合同一百六十八页，页页有爷名。
因为制式合同一式三份。
而吴思思看着罗理签字，眼中熠熠生辉。
“很好，我们人类终于又要拥有灰璃了……”
“怎么，你是灰璃的唯粉吗？”
“不，只是这个月的绩效我应该能拿满了。”
“那你这个月还要签几个魔法少女？”
“那得看大家表现得好不好，有没有什么大灾厄出现了。”
“意思是死得越多你越高兴，绩效越好？”
“怎么说话呢，后勤保障、服装设计、舞台设计、导演不都要安排人手吗？”
“……？”
“没事，你签完了吗？”
“这样就行了？”罗理签完一式三份的最后一份，推给了吴思思。
吴思思仔细看了看，满意地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看看琉璃盏了？”
“请便请便。”
罗理把琉璃盏拿在了手上，两者共鸣的光芒愈发耀眼。
而罗理此时却对着吴思思咧嘴一笑。
“你觉得等我变身了，刚才签的这些狗屁条款还有什么几把用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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