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叔侄两人还在秉烛夜谈。
张志远说起‘偶遇’刘红玉的事。
张青山本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来的,自是知道内情。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
原来很想办成的事,现在倒是不急了。
他拈须笑道:“都说人老成精,那老婆子虽是个凡人却不是个好对付的。不过……算了,此事能成最好,不成也没什么,还是以修行为重。”
张志远也是这个意思,点头赞同。
两人又说起了法器。
两件一阶法器,一枚长钉,通体暗红,表面呈棱形,铭刻着淡淡的阵法箓纹。
一面小盾,似木非木,中央镶嵌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兽核。
张志远祭炼好长钉,有些跃跃欲试,张青山今天高兴,也起了兴致。
两人来到院子里,隔着四五丈摆好了架势。
张青山打出一张【护甲符】,接着祭出一把短剑,灵力一催,短剑滴溜溜的围着他旋转。
张志远见他准备好了,喊道:“二叔小心”。
“小子,放马过来!”
张志远哈哈一笑,灵力催动,伸手一指,一道红芒激射而出,携带一股锋锐之意,眨眼间就打在张青山支起的护体光罩上。
护体光罩挡了两息就碎了,张青山疾步后退
手往前一指,“叮!”的一声,短剑和长钉撞在一起。
刹那间,灵力鼓荡,狂风卷起,草木乱飞,鸡犬狂吠。
整个张府都被惊动了,一个个房间和院落都亮了灯。
叔侄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大笑。
翌日。
张志远一路跟人打着招呼,先去值房点卯,又去户房领了月俸。
这几个月衙门无事,各处逛一圈,露个脸。
正要开溜,却被胡大庆派人叫住。
小旗队长有单独的公事房,还有一座小防护阵,里面也宽敞,静室都有,比起他那个好几个人共用的地方,可方便太多了。
左瞅瞅、右看看,见胡大庆只盯着自己不说话,笑嘻嘻的说道:“老爷有事尽管吩咐,风里来火里去,没二话”
胡大庆鼻子哼了一声,走过来说:“你二叔跟我显摆说,你已经突破到中期境界了,可是真的?”
张志远挺胸凹肚,点了点头。
“某家竟是看走了眼!”,胡大庆一脸惊讶,好像是第一次认识他似的,“真是怪哉,你这无赖……以前怎没看出来呢?”
张志远嬉笑道:“那是我为人低调,不爱显摆”。
胡大庆又不说话了,只盯着他看。
张志远被他看的心里发毛,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被他一掌拍开。
“好小子,且跟我走一趟吧”
“去哪?”
“少废话”
张志远只好跟着出了门。
看方向,是往正衙那边去的。
“老爷,这点小事儿还用惊动总旗大人?”
“以后别叫老爷了,同阶修士叫队正或者队头都随你”,胡大庆一边走,一边说,“胎息中期可以升‘旗正’,咱队里就我和老许,加上你就是哥仨”
张志远连忙说:“什么哥仨,乱辈了,乱辈了”,又喜道:“我这是要升职了?”
胡大庆瞪他一眼,倒是没否认。
说话间穿过数重门户,步入正衙侧门,胡大庆严肃下来,唤了个人去通禀,领着张志远恭敬的等在公事房门外。
两刻钟后,出来个文士让两人进去。
张志远紧张了,深吸一口气,进去后就大礼参拜:“卑职张志远,拜见总旗大人”
话音未落,就有一道神识扫过,属于炼气士的淡淡威压袭来,张志远全身一颤,额头见汗。
好一会才听上首传来一个阴柔的声音:“老胡,此子就是那张家小子?”
只听胡大庆恭恭敬敬的回道:“禀大人,正是此人。”
“嗯,抬起头来”
威压散去,张志远依言抬起下巴。
他牢记张青山的提点,视线只停在廖胜广的下巴上,既显恭敬又显本分。
“倒是一表人才,不错,右旗多了个堪用的……听说你虚岁二十?”
张志远答道:“回大人,正是”
廖胜广更是满意,从靠椅上起身,踱步来到近处,居高临下的问:“可想过练气?”
张志远露出适当的、腼腆的浅红,支吾几声,老实答道:“回大人,想过”
“哈哈……”廖胜广很满意他的模样,畅快的大笑,“有志气,以后当勤勉修行,不可懈怠”
“是”
“嗯,就补个‘旗正’吧,这把刀也赏给你”
“谢大人”
……
张志远捧着宝刀,跟着胡大庆退出公事房,一直等走出正衙,才感觉轻松。
胡大庆斜瞥他一眼:“哼哼,知道厉害了吧?”
张志远连连点头,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感觉被什么猛兽盯住似的,还是老爷您和蔼可亲……”
“你这惫懒货,拐着弯说老子修为低是吧?”,胡大庆佯怒道,倒是没纠正他的称呼。
两人说说笑笑的回到自家院子,胡大庆叫来所有人,宣布张志远晋为胎息中期,补位旗正的消息。
乙队旗丁除了两人年老在家等死之外,全都在这了。
这消息震的众人鸦雀无声。
震惊、怀疑、嫉妒……
都知道张志远这几个月痴迷修炼,还租了坊市的洞府,可有谁真当回事儿?
私底下谁不笑话他?
可现在,全特么傻眼了。
“不,不可能吧,老爷,别搞错了?”,康家祈尤其接受不了,当众嚷了出来。
有他带头,其他人就不管了:
“我也觉得不可能……”
“小张才二十岁吧?”
“老子卡在中期关卡快十年了,十年前小张还没修炼吧?”
“老天真是不公平……”
“还叫小张?以后要叫老爷了”
“旗正算什么官身?不入流”
“再不入流也比你我高一等”
胡大庆等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提起灵力喊道:“肃静”
等众人安静下来,他手指着开嗓:“平日让你们好好修炼,没一个听的,有点灵石就知道花在娘们身上。现在眼红?晚了!”
众人耷拉着,垂头丧气的模样分外好笑。
张志远就当再说别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胡大庆歇了口气,继续骂,足足骂了一刻钟。
最后指着几人:“……你,你,还有你,以后归张志远调遣。老许和小张留下,其他人散了吧”
众人如蒙大赦,留下来的三人都是胎息中期。
老许名叫许向山,四十多岁,胎息五层,是个很儒雅的人,像个教书先生,一身的书卷气。
这人是‘半路出家’,年轻时候还考过秀才,后来检测出灵窍,才做的锦衣卫。
在老锦衣眼里,他算不得‘自己’人。
许向山也知道,一直很低调,万事不出头唯胡大庆马首是瞻。
他很是热情的向张志远道贺,姿态摆的很低,张志远也不会小瞧他,很是谦逊。
胡大庆见两人相处融洽,满意点头,说:“老许你多教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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