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带人赶来的时候，只看见满地的八旗兵无头尸体。
就连那个他非常看好的年轻军官卓布泰，都被明军砍下了脑袋。
几个满清轻骑兵转悠了一圈，来到了皇太极面前。
看着满脸怒色的皇太极，赶忙带着几分颤抖的抬起头来，几个满清轻骑兵眼中有着几分惊惧：“大汗，从明军的马蹄印判断，我们现在确定了，和这个牛录交战的明军总数，大约有二百人到三百人。”
“我问，你们答。”皇太极居高临的俯视着这五个脸带惊恐的满清轻骑兵。
“你们确定只有二百多到三百人吗？”
皇太极沉吟了一下，先是问了一个最简单也是极为重要的问题。
若是明军真的只用了二百多到三百人就吃掉了一共完整的满清牛录，那么满清就要疯了。
这意味着，满清以一个牛录的编队进行运动的时候，很有可能会被明军一口吃掉。
可如果不用一个牛录的编队去活动，那么就只能出动更大规模的八旗兵去活动。
满清一共才有多少人？
要是每次都出动一个甲喇（1500八旗兵），那么出兵消耗会大到满清难以支撑的地步。
编织网的绳子粗了，就意味着这张网的漏洞也会变得更大。
此时在辽东纵横的八旗兵与明军之间的关系就像是捕鸟网与鸟的关系。
在辽东扫荡的八旗兵人数就那么多。
去扫荡的单支部队的人数越少，能够分出的部队数量就越多。
就好像网子的线越细，网子就越密。
东江明军就像被网住的鸟，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出去。
所以东江明军的生存空间就会被大幅压缩。
为了避免被敌人发现，就必须化整为零。
就像一只大鸟被很细的网子网住，只能像孙悟空一样，变成好几只更小的鸟，才能从网线之间的孔洞逃出去。
但是这样做很被动，而且兵力分散就意味着无法对敌人形成有效威慑跟打击，毕竟“五个手指头要纂成拳头才能打人”。
当然还有一个方法，那就是被网住的鸟使尽全力去撞网子。
因为网线太细，就有可能被鸟撞破。
如果有一只鸟真的把网撞破了，那么猎人下次一定会换一张网线更粗，但是网洞更大的网（成本不变）。
毛文龙一次性打掉了满清的一个牛录，就已经表明了以牛录为单位的八旗兵，在东江明军这里就是纯纯送死。
那么八旗兵在辽东战场就不敢只派小股部队横冲直撞。
网洞大了，明军活动的空间就大了，就能对满清造成更大的破坏和打击。
就像孟良崮之前，校长一个军就能横行无忌。
孟良崮之后，一个军不保险了，于是开始组建小兵团。
豫东之后，小兵团也不保险了，于是开始组建大兵团，直到大决战被一个个吃掉。
野战部队越集中，对战场控制的广度越差，战争迷雾越来越大，情报的准确性越来越小。
这种情况下作战，基本上和自杀没有什么区别。
而如果满清想用固山为单位压制明军，那么就必须投入比之前更多的兵力，才能起到一样的效果。
他们真要这么干，崇祯皇帝就要笑死了。
只要满清的主力和东江镇捉迷藏，崇祯皇帝就有时间去解决国内的起义军了。
只要撑过崇祯十七年，满清就是必死的结局。
“是的，大汗，我们只看到家丁的马蹄印，但是没有看到步兵的脚印。不过他们似乎是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战马，马蹄印比寻常的战马大了足足一圈。”
听着几个侦察兵的回答，皇太极心中大惊。
跟着几个侦察兵看了看，皇太极发现这些诡异战马的蹄印确实大了不少。
只需要看看这种马蹄印，就知道这种战马的体型会比满洲马大上整整一圈！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要知道，满洲之所以纵横辽东，就是欺负汉人没有战马。
一旦在马力上陷入劣势，满清还怎么打仗？
再看看那一整个满清牛录的尸体，皇太极嘴巴便是一哆嗦，脸庞上浮现一抹肉痛，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去旅顺，杀了这群汉狗！”
此刻，皇太极的心都在滴血。
他自己也就几十个牛录，直接被人多打掉几个，他的汗位就坐不稳了。
崇祯皇帝的野战部队要是拼光了，肯定会被人给宰了。
皇太极也一样，他的两黄旗要是拼光了，没准就要去品鉴一下丹顶红了！
部队和部队之间，差距是非常巨大的。
就像校长，要是死掉了座山雕之类的杂牌，一点都不慌的，正好除去内忧。
要是他的王牌主力74师被围歼了，直接就得来点救心丸。
皇太极也一样，要是死的是八旗蒙古，他怕个屁啊，直接去蒙古草原上抓，不就是是了？
可现在死的就是满洲八旗，还是正黄旗。
此刻，皇太极都快恨死毛文龙了。
皇太极看了那些诡异的马蹄印一眼，似乎是在嘀咕，为什么汉人能弄到这么丧心病狂的战马？
要知道，皇太极为了八旗，可是不断的在搜寻顶级战马。
为此，皇太极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哪有像现在一样，满清在马力上被汉人压着打？
想起这郁闷事，皇太极便是有着骂娘的冲动。
同样是骑兵，这坐骑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那些该死的战马，个个都有不逊色于皇太极坐骑的体型。
可皇太极坐骑级别的战马，整个满洲能拿出多少？
有没有十匹都是个问号。
深深的吐了一口气，皇太极面上虽然平静，然而心中却是已经开始被那些神秘的战马勾起了真正的期盼与好奇之心。
这种战马，就是顶级马匹的来源。
要是能缴获这些战马，就可以重新对汉人建立起马力上的优势。
在明末养蛊的辽东战场，落后就是去死。
这种战马，看来的确是一个极其勾动人心的东西。
现在连一群满洲旗主，都是被这个战马的诱惑勾起了心中的垂涎。
皇太极脸上平静下来，转头将目光望向其他的满洲旗主。
而此时他们也正好将目光望过来，几人的目光交织，都是瞧出了各自眼中的火热。
显然，这种战马，也是真正的让得他们心动了起来。
在战场上，战马就意味着更大战果和更多的生存权。
说是骑兵的第二条生命都不为过。
“顶级战马，呵呵，真是好东西啊！”
心中轻轻的呢喃了一声，皇太极嘴角忽然勾起一抹令人心寒的邪笑。
他缓缓低头，笑吟吟的望着众人，和声道：“我们去攻破旅顺，把这群汉人的战马留下来！这种战马，就该配我满洲勇士！”
一众满洲旗主因为正黄旗牛录被报销的心思暂时被压下，他们也开始觊觎这种强大的战马，于是纷纷附和道：“是啊，攻破旅顺，杀光汉狗，夺走战马！”
随后，皇太极带着一堆八旗兵，如同排山倒海般朝着旅顺要塞扑来。
......
“从现在开始，这猎人与猎物的位置，可以倒换过来了。因为现在的猎物，已经开始对猎人感兴趣了。我倒是要看看，皇太极准备在这里死多少人？”
毛文龙望着那些被盖上了黑布的神州重炮，轻声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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