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把需要大家一起讨论的话题基本都聊完了，但却没人主动出来说散场，这样大家就还处在面面相觑的尴尬阶段，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
没人搭话的桌前一男一女更加…局促了。
这样直接冷落人的手段显得特别幼稚，又显得很明显，但因为能被大家一眼发现所以又很是有用且直接。
可能终究是受不了了，有过了几分钟后，那一男一女也不管对面的谢师傅和彭师傅是什么态度，淡淡说了句。
“我们去休息了。”
没人给他们主动让开路，费了不少劲才从人群中钻了出去，路过陈思思时，其中那个女人明显上下打量了一番，却又很快被前面的男人拉走。
看着两人走远，这时候陈思思才注意到，在谢师傅身后站着的是之前在水上巴士那里救了自己的那些大叔和大妈。
他们站的位置很靠前，而且看他们和彭师傅熟络的样子，之前应该是认识的。
只是大叔大妈们无论是精气神还是行为举止看着都与之前不同。
忙着聊天的他们现在也没工夫注意到自己。
在用有些浮夸的动作对谢师傅表示了什么事情后，他们三又无缝衔接得很是丝滑的开始接受那些新加入他们这一边的幸存者的阿谀奉承。
歪头看去，陈思思突然又发现大妈喜笑颜开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之前的谨慎，发现大叔也没有了前两天自己看到他们和人打交道的局促。
可是为什么让大叔大妈给到自己的感觉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呢。
女人又再次想起之前的大妈递给自己毛巾时也在微笑，那种谨小慎微的表现…同样行为给她的感觉可算是有着巨大的不一样。
看着面前一堆人还在“表演”，陈思思感到有些无聊，不知道在等什么的女人靠着门柱，又开始胡思乱想。
…
那是刚刚进大学的时候，还是大家最热衷于社团活动的时候，在临时用作招聘场地的操场上，陈思思姣好的面容让她在各个社团的摊位面前广受欢迎。
主持人队，模特队，舞蹈社还有各种运动类的团体中她最终选择的是辩论队。
其中的原因应该有一大半是因为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队长。
和其他社团面试的负责人几乎是表露在外的“想和你谈恋爱”的想法不一样的是，他坐在那里几乎就是“摆烂”。
在自己没啥人的摊位面前，还拿了本书在看，有几个人时不时的来咨询，他就和牙膏一样时不时抬头回答问题。
本来就是万人迷的陈思思不知道怎么了，像是那说了一万遍的俗套剧情一样，美女会对对自己不感兴趣的男生升起挑战的欲望。
用自己现在的眼光看是有些矫揉造作了，但那次陈思思是不管不顾其他人的挽留，径直走到了辩论队的摊位面前。
可看见美女，队长也仅仅短暂的一愣，便还是正常的拿出一张报名表。
没有过多招揽的话语，他只是说。
“兴趣最重要，我们辩论队除了比赛之前的准备外也不怎么开会什么的。”
有些真诚的笑了笑，他又埋头去看书了。
叛逆心上来了，陈思思当场就决定加入了辩论队。
而现在她想起来的是那时候辩论队遇到的第一个辩题是，“时势造英雄还是英雄造时势。”
在比赛准备前头脑风暴的过程中，队长和大家分享了关于刘邦的事情。
“为什么小小一个沛县，就出了那么多的经世济国的帅才，从刘邦在家乡东躲西藏到他在全国四处征战，形形色色的人他也遇到不少，主动投奔的人更是不计其数，可最后站在龙椅旁的还是那几个老兄弟。”
“可能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时势造英雄或者英雄造时势。”
“我们把话说说的再清楚点，可能这一切的一切都可能是运气。”
“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聪明人，都可以完成那些看着高大上的工作和任务，笨的只是傲慢的聪明人…所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啊…”
队长每次认真讨论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气场和平时很不一样。
队长长得没那么帅但那时候很帅。
…
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开船师傅们很快就进入了自己的位置和节奏。
在高学历的女人和有着部队经历的男人因为冒险又失败的尝试后，众人很快就对他们去魅了，也很快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这其实本无可厚非，实事求是或者说务实主义本就是我们这个民族的特性。
漂亮的背景只会在一开始抢占先机。
…
前一秒，大妈拍着手被一个过来搭讪人逗笑，后一秒她就看见陈思思百无聊赖的站在门口。
有些尴尬又惊讶的表情挂在脸上，又即刻在下一个上来打招呼的人来时再次挂上了笑容。
只是她在这之后又显得心虚的时不时往自己这边瞄。
为什么呢？
站直身体想了一会，陈思思这才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常年在河道和湖面清洁水面的大叔大妈肯定比只开固定路线的师傅更熟悉这里的水道情况，再加上他们和谢师傅熟络的情况和现在的处境。
很难不让陈思思怀疑那时候他们已经联系好这里，找好了出路，他们还有可能是已经知道水上巴士这种大船在离开固定航道后在狭窄的航道内躲不掉疯子们的追捕…
可巴士师傅怎么会不知道呢，还是因为那个阿姨的行为害死了一船的人吧…
这都不重要了，现在对自己的结果来说就是大叔大妈们没准备带着自己活，船上的其他人除了自己也都成为疯子的战利品了。
基于这个情况，陈思思觉得呆在这里不一定是个好选择了。
遇到紧急情况估计他们还是会和之前一样吧。
人就是这样，甚至促狭一点想，女人觉得这里就是成为了师傅们满足自己从未拥有过的权力场所。
陈思思转身离开前，回头一瞥，还甚至觉得这场面欢声笑语的地方有点虚伪。
已经入了深夜，两边草丛中的昆虫叫声却也不恼人了，没有光污染的天上好像很久没有这么亮过月亮。
月光下，刚刚的一男一女正在前面的路灯下等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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