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洲见状大惊,顾不得男女授受不清,大跨一步将手挡在白宝琳胸口,白宝琳伤心欲绝之下,这一刺,用尽力气,小剑又锋利,穿透李泽洲的手掌刺进自己的胸口。
李泽洲毫不迟疑,忍住刺痛,搂住白宝琳的腰,另一只插着小剑的手往外一推,让小剑不再能往前刺进分毫。
此时竹茹也重新打了干净的热水回来,见到这一幕,吓得“啊!”一声大叫,手里的水盆应声落下,哐当……
竹茹赶紧跑来拉住白宝琳的手,抢夺她手里的小剑,看到李泽洲手上鲜血淋漓,白宝琳胸口也刺破一个口子冒出血来,
外面忙着的柔玉闻声也跑进来,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忙加入进来抱住白宝琳,嘴里哭着大喊:“二奶奶,你这是做什么啊!”
竹茹和柔玉的惊呼声在房间里回荡,李泽洲咬紧牙关,尽管手掌上的伤口由于拉扯,痛彻心扉,但是他的注意力全在白宝琳身上,他不知道刚刚小剑插进去有多深。
床上的李泽江则痛苦哀嚎起来,嘴里直说“宝琳,我对不起你!”
李泽洲先管不了李泽江,尽量克制住自己的声音平和对白宝琳道:“二嫂,你这是何苦呢?”但还是带着一丝止不住地颤抖,声音中满含关切和不解。
白宝琳此时也冷静了下来,松开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的伤处,在竹茹和柔玉的搀扶下,坐到了床头的贵妃小榻上。
眼中充满着泪水,她的手颤抖着,看着小剑还插在李泽洲的手掌中,身体不知是因为哭泣还是疼痛而微微颤抖着。
原本如同瓷娃娃一般的精致脸庞满是灰暗,小嘴亦是颤抖着发出微弱而绝望的声音:“我……我……我受不了了,泽海他怎么能这样对我……”
李泽洲抬起自己插着小剑的手,滴着鲜血走到白宝琳身边,让柔玉去照看着李泽江。
堆积坐到白宝琳身边,另一只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试图安抚她的情绪柔声道:“二嫂,你听我说,二哥他现在神志不清,他的话做不得数,你不能因为一时冲动就放弃自己的生命。”
竹茹找来桌上剩余的纱布,要帮李泽洲包裹受伤的手,但插在上面的小剑却让她不知所措。
“竹茹,我不要紧,你先帮忙二嫂看看她伤得怎么样,我自己处理就好!”李泽洲说完,从桌上拿起一些药粉和纱布,忙走出房间。
来到屋外,他走到屋中桌前坐定,鼓起勇气,握住剑柄,用力快速将小剑抽了出来,贯穿的伤口血迹肉眼可见的凝固起来,他感受到身体中涌起一股热流汇聚到手掌伤口处。
这再一次肯定了他的猜测,他这具身体,现在恢复力极强。
等他涂好药药粉,将手掌用纱布包裹住,血就已经不再流出了。
于是他坐下静静等待,门外有丫鬟路过,也被他打发去,这种事能够处理好就不要太多人知道。
当竹茹出来时,他忙上前问道:“怎么样?二嫂伤的深吗?”
“三爷,你没事吧?二奶奶她并无大碍,伤口不深,只是伤在……”竹茹欲言又止,李泽洲则放下心来,插在肉多的地方,那就好。
“好,我知道了,你先去打水来,将二嫂包扎好,我来照看炉子把大蒜素弄好。”李泽洲说完就走到房间外,照看着门口炉子上煮着的醋坛子熬大蒜素。
等一切都弄好,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
白宝琳已经包扎好和柔玉去旁边厢房睡下。
李泽洲又坐回李泽江床边,端着竹茹拿过来的碧粳米粥,放入一些大蒜素,看着李泽江侧着身子眼神呆滞,便轻声道:“二哥,把这个粥喝下去,你就会好了。”
由于李泽洲手受伤不方便,又只能麻烦竹茹将李泽江费力地调整好身子,半靠着靠垫一着自己的身子方便喂食。
李泽洲将给竹茹粥碗递过去:“竹茹,今天幸苦你了,喂完二哥这碗粥,你去照顾一下菊苣,我这里就不用你陪着了,晚间我自己去祖母那里用饭,如果父亲回来了,我还要和他聊点事情。”
“三爷,不幸苦的,都是竹茹应该做的。”竹茹接过碗,细心的喂起粥来,李泽江则像个丢了魂的人一般,喂一口就吃一口,也不说话。
竹茹这丫头就是一个只会做事,没那么多心思的。
等喂完后,服侍好李泽江躺下,竹茹便自己回去金玉堂倒座,照顾一下菊苣。
房间里就只剩下李泽洲与李泽江兄弟二人。
李泽洲打破沉寂,疑惑地对李泽江道:“二哥,别发呆了,和弟弟说说吧,为什么今天你会当着二嫂的面这么说!”
李泽江闻言,眼睛转动了一下,继而盯着李泽洲,过了半响低声呢喃道:“弟弟,二哥得了病,二哥……二哥不喜欢女人……喜欢,喜欢像你这样俊俏的男人……”
李泽江说完,整个人仿佛卸下了一个厚重的包袱,但是看到李泽洲听完,还是这么平静的盯着他,眼里没有讥讽,没有惊讶,就是平静的有些吓人,不由一愣,试探道:“洲弟,你听到二哥说的了吗?”
“听到了,然后呢?什么时候开始的?”李泽洲语气平平问道,但是还是露出一丝火气来。
李泽江继续沉默下去,他七岁那年,见到母亲因为生李泽洲血崩不止,苦苦死去,心里就种下一个恐惧的种子,而后又在十四岁那年见到自己的贴身丫鬟和自己同房后血流不止,同样死去。
就这样对女人产生了恐惧感,他不忍再伤害女子,心里逐渐扭曲,又有同伴带他体验了龙阳之好,便逐渐将自己的情欲灌注到了长相清俊的男子身上,到了军营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可是这些他不愿意和李泽洲说。
李泽洲便也不问,他清楚这种是心理疾病,他没有什么好办法能够让李泽江恢复过来。
李泽洲对此很淡然,但是这对于武定侯府的众人以及白宝琳和李泽江的妾室们来说,就是晴天霹雳。
李泽洲也不明白,为什么李泽江还要去祸害另外三个无辜女子。
于是他直接问道:“二哥,既然你不喜欢女子,为什么还要娶二嫂,又为什么还要纳妾?是为了面子?”
李泽江屋面痛哭起来,嘶声道:“你以为我想吗,我不想结婚,但是祖母,父亲,母亲都逼着我,宝琳和我都是被他们害的,我本不想的,不想的……结了婚就要生孩子,我根本就没碰过宝琳,怎么生孩子,我纳妾,就是为了拖延时间,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洲弟,你帮帮我!”
“二哥,你怎么能这样!一直逃避下去?然后害更多的人?我非常能明白你的心情,也能理解你,但是二哥,你现在应该站出来,去和父亲坦白!”
“二哥,你为我能够分担家法,你能不能为你自己,为了二嫂,勇敢站出来!我会去和父亲说的,我们是兄弟,现在你既然告诉了我,那弟弟我也愿意和你一起承担!”
李泽洲平静而坚定地说完,便见到李泽江挥手重重击打着自己的脑袋,他忙用还完好的那只手去阻拦,轻声吼道:“二哥,冷静下来吧,你不应该是这样的懦夫!”
“洲弟,二哥错了,宝琳是个好女孩,是我害了她,我不知道我这样子她以后怎么办,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好她!你和她的孩子我会当亲生儿子一样对待,行不行二弟!”李泽江声音带着颤抖,眼神里满是迷茫和悔恨。
李泽洲轻轻拍了拍李泽海的肩旁:“二哥,不要一错再错了,二嫂她是个有自己思维的人,你这样为她做主,有考虑过她的感受吗?你要白伯伯怎么看我们家!你别忘了,镇北侯白家和我们家是一样是开国武勋,他们不要脸面吗!他们家女儿难道嫁不出去嘛?非得是我们李家嘛!”
“二哥,别的你先不要乱想,你先养好身子。至于二嫂,我们再想想办法,最近要让人时时刻刻盯着她,千万不要她再做傻事!”
李泽江闻言重重点点头,他知道李泽洲说的都是对的,他不能再逃避了,至于那三个妾室,多给点银子打发出去吧,都是清白身子,在寻个平常人家不难的。
李泽洲看看天色,站起身,准备离开房间,但在门口停下了脚步,再次一脸严肃道:“二哥,无论发生什么,我们都是兄弟。我会支持你,但你也要学会面对自己,面对家族,面对二嫂。”
李泽江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心中五味杂陈,将这个秘密说了出来,他感到了一丝释然。
李泽洲独自往金玉堂走,路上他想了很多,但是都没有什么十全十美的法子,二嫂居然过着守活寡的日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半道上遇到冯老夫人的丫鬟正在找他,宫里皇上派来了人,专门来探望他。
此时金玉堂中,侯府四姑娘李泽洲的姑姑李宝一家都到了,正坐在堂中和冯老夫人闲聊。
还有一个身着大红蟒袍的阴柔男子,正是隆顺帝身边的大太监,卢升。
丫鬟进来通报后,李泽洲便进来给冯老夫人行礼。
冯老夫人笑道:“洲儿,这是卢总管,今儿皇上得知你醒来,就让卢总管过来瞧瞧,如果没什么大问题,就让你尽快完婚。嗯?你这手又是怎么回事?”
李泽洲闻言,心里就有了计较,这是首辅要有大动作了,这么急的确定关系,看来朝堂变动会很大啊!
难怪姑父要南下,这是要提前布局准备做武力镇压?父亲他们这边要重编四威营,估计也是因为这些事,就不知道会造成多大的后果。
历史告诉我们,封建王朝发展到后期,土地兼并不解决,那基本就是会被压迫到极限的百姓推翻,再重新开始新的轮回。
新政就是缓解或者续命的良药,解决?那就算了吧,教员这般伟人,也是需要一定条件才能成功的。
“拜见卢总管,多谢皇上关心!洲如今自然痊愈,婚事但凭家中安排。”李泽洲对卢升行完礼,才又对冯老夫人回答道:“祖母,洲儿不小心玩父亲送的宝剑,划伤了手,此时已无大碍。”
“好,果然一表人才,是个麒麟儿!那咱家就不多留了,回去给皇上复命,多谢老夫人的好茶招待。皇上的意思是下个月乞巧节之前完婚,如今也不剩几天了,就劳烦老夫人操办了!”卢升说完,拱拱手便离去,外间侯府大总管林涛自会送上红封。
卢升走后,姑姑李宝则走过来拉起李泽洲包着纱布的手,上下打量一番,点点头道:“嗯,洲儿看起来确实没多大碍,你这家伙,就是不让你祖母省心,才好多久又伤了手!”
“姑姑,我本来就还是小孩子嘛,这贪玩点也是有的,嘿嘿”李泽洲原来除了李楠不待见他,其他家里上下都喜欢他,最大原因就是他肖母,长得好看!
李宝闻言大笑起来:“好哇,这挨了顿揍,看起来更灵气了,母亲着实没骗我。都会在姑姑面前插科打诨了!”
李泽洲忙跑到冯老夫人身边,冯老夫人张开双手抱住他,李泽洲回望李宝笑着道:“姑姑这就是你说的不对了,这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可不是插科打诨,老祖宗,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是是是,洲人说的有道理,你姑姑年轻时候也是个泼皮,家里头都惯着她,你看你姑父,现在也是个闷葫芦,指不定被她怎么欺负了去!”李泽洲这才注意到他姑父苏祁。
哎,人高马大,样貌普通,就闷着头喝茶,实在没啥存在感,姑姑好福气哟。
李泽洲忙见礼,苏祁也就是憨笑着点点头。
“洲儿,既然皇上都派人来催婚了,那明儿就找一个十全妇人,上贺府去下聘吧,时间紧,三媒六聘什么的,就尽量从简了。礼备厚一些就是。”冯老夫人当场定下,李宝作为亲姑姑,也被明天一块去会会新娘子。
“对了,洲儿,昨晚上,贺府一个丫头,还翻墙进来看你呢,是个有眼色的,她说是你未过门媳妇的妹妹!”
李泽洲也想起这档事来,当即抚额,心里想到,也不知道新娘子长得怎么样,虽说娶妻娶贤,但要是个又好看又贤惠的,岂不是更好,还有自己身体这问题还没解决,可不能像二哥那样害了人家姑娘才好啊,真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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