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好好管着家中,为大娘子分忧,我今夜便来。”
时辰不早了,今日不同往日,盛纮没有跟林噙霜多多缠绵一会,起身便要离去了。
他想着要是贺弘启一行人早到了,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场迎接,就连田敏则这个知府都就位了,反倒自己这个通判没到。
那不成了自己是在摆架子耍性子了吗,那事情可就大了。
到时候别说是升官,估计连亲家都做不成了。
就算贺弘启不参他,自己估计都要自己这些扬州的同僚往死里参。
谁让他们如今是一体的呢。
盛纮对自己的官声看的比命还重。
此事可不能开玩笑,盛纮急急忙忙抬脚就出府去了。
独留林噙霜一人坐在妆台前画着眼妆,只是脸色不如平日那般好。
她院中的周妈妈已经跟在林噙霜多年。
此前她就在林家做奴,直到林家快要被抄,林噙霜的母亲为了一家子的生计,也为了自己女儿的安全,求爷爷告奶奶,寻到盛老太太这里,这把林噙霜托进了盛家里。
那时候的林噙霜身上穿的还没有盛府一个二等女使好。
落魄的很。
与林噙霜一同来的,只有五六个箱笼包袱,还有一个丫鬟。
那个丫鬟便是年轻时的周妈妈。
从某种角度说,两人算是共过患难之人,此前林噙霜还没成为林小娘时,她与盛纮的私会,这周妈妈便在私底下出过不少力。
两人主仆一场,彼此知根知底,周妈妈怎么能不知林噙霜此时在想些什么。
那必然是在为卫小娘的肚子发愁。
此前林噙霜便吩咐她做了些事,但现在看来还有些不够。
周妈妈想了想便上前去了,对着林噙霜说道:“小娘莫愁,古话说女人生子,生死难料,这天如此天寒地冻,恐怕不好产下来。”
这话似有深意。
但林噙霜听罢却没有疑惑,反而点了点头。
她没有转头看周妈妈,只是依旧在镜前画着妆,对着镜面上的周妈妈缓缓说道:“那就好,有几日了?”
“有三五日不曾送去了,那卫小娘院子里的人也不曾来取。”
周妈妈说的是炭火,此前林噙霜交代的便是这事,自从林噙霜拿了管家权,时不时便会用一些肮脏手段来恶心一下卫恕意。
克扣炭火,克扣饭食都是常有的事。
只是林噙霜从未出面,都是吩咐周妈妈去做的。
“那浪蹄子倒是能忍。”
林噙霜冷哼一声,她没想到卫恕意如此能忍,扬州这些天雪花纷飞,冻得如同上帝撒下的冰霜,要是没有炭火,整个屋子如同一座冰窖。
就算是这样,林噙霜也觉得不过瘾。
特别是刚刚被盛纮的话刺激了一下。
她看了看周妈妈,后者立马会意,便走了。
想来又是去厨房交代关娘子做事去了。
....
扬州城外,一群人早就严正以待。
官道上的大小官员分列两旁,领头的是扬州知府田敏则,他的眼睛已经有些老花了,但就算这样,依旧努力地眯着眼往远处望去。
而二把手盛纮姗姗来迟,一来便向田敏则请罪了。
“田大人,多有抱歉,今日出门晚了些。”
田敏则看了他一眼,没有怪罪于他,招呼着盛纮赶忙到自己身边来。
“快些来站好,他们快来了。”
两人站如喽罗,远远望见有一人从远处跑来。
是那探路的小厮。
他气喘吁吁地喊道:“大人他们来了。”
一堆人听闻此言,刚刚立着的身子立马弓下去十几度,双手紧握,准备欢迎贺弘启一行人莅临扬州。
没过多久,几辆马车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果不其然,确实就是贺弘启的马车。
马车越行越近,距离他们还有几十米的时候,此时的田敏则这才高声喊道:“恭迎贺大人奉旨下扬州巡视,吾等在此恭候钦差大人。”
田敏则一喊,盛纮一行人只能跟着喊。
等到马车到跟前时,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贺弘启和徐长瑞都走下了车。
如此大的排场,他贺弘启其实早就已经料到了,万民恭送他们上路的事传的太快了,一路上太多人盯着他们。
快到扬州地界时,他就隐隐感觉周边总有人在暗处跟着他们。
有恶意,也有无意的。
想来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这帮盐商看来也不是吃素的。
或许还有别的势力。
贺弘启想着既然已经被发现了,还不如大大方方地下车呢,这次便打个直球吧。
“贺大人!”
田敏则很能来事,先是组织官员们出城迎接,如今又很有礼仪地行了一礼,然后招呼着贺弘启先去扬州城县衙巡查一番。
一番操作下来,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毕竟人人都知道贺弘启都是下来检查作业的。
就像老师已经抓了几个不及格的学生,杀了鸡儆了猴,除了傻子和头铁的不写,其他人想要把书读下去,那抄都要把作业抄出来。
徐长瑞与贺弘启对了一下眼神,霎时间就知道彼此的意思。
这县衙其实也没什么好去的,估计去了也是安排的面子工程。
面子是给足了。
该藏的都藏起来了。
贺弘启倒也没说什么,他本来就没想从扬州城的官员里挖出些什么猛料,此次来是为了盐务,官员如今被朝堂的风声吓得尾巴都立起来,哪里来的胆子干坏事。
就是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
贺弘启抬眼看了看盛纮,这是他第一次见到盛纮这个渣男。
后者被贺弘启盯了一眼,不知为何心中总有些发毛。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贺弘启,面容确实是极秀的,身材修长,眉清目秀。
只是看上去不像一名大官,素袍道衣,气质上更像是一名得道的年轻道士。
“那便走吧。”
贺弘启笑着挥了挥手,他与徐长瑞随着田敏则和盛纮去了县衙。
果不其然,县衙的面子工程做的是极好。
书写的文案一字不差,朝廷下发各类的银子也都各有去处,离谱的是就连县衙的地都被人擦得光滑如玉。
看着这些,徐长瑞笑着摇了摇头。
小梁山之案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
可以说把天下的官员都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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