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弘启一声令下,身旁的侍卫立马出动,拔出大刀将在场所有犯事的官员全部押住,带入大牢之中。
霎那间,在场的官员都哭成了一片海,被拉走时还在不断求饶,场面极其混乱。
曹远满更是彻底不装了,连忙爬到贺弘启脚下,抓住了他的大腿,语无伦次地大喊大叫道:
“贺家外甥,你当真如此心狠,我可是你姨父,骨肉至亲!你想想你姨母,你想想你那个在家卧床的母亲!还有你表妹锦绣.....姨父错了,真的错了,救救姨父,启哥儿你不能当了大官就不管曹家了,你小的时候我可抱过你....”
贺弘启任由他抓着,没有挣脱,也没有示意侍卫将他拉开,而是默默地将那张血淋淋的万民书展开,反手抓住了曹远满的头颅,拼命地将文书往他脸上凑凑。
“睁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这文书上的名字。”
贺弘启怒声道:“好好看看,看看这里有多少人。”
不等曹远满回答,贺弘启就替他说了:“三百二十一名,对你来说,这些是数字还是命?”
接着开始念起万民书上的名字。
“王贵,林四,李猛....”
随后又指了指了万民书上的血,说道:“来看看这些血,看看他们这些孤儿寡母的血。”
此时的曹远满已经彻底呆住了,眼泪不停地往外流,但贺弘启还不打算放过他,抓着他向前走,指了指面前的梁云水。
“再看看他的脚。”
“他见我时,双脚都磨破了,穿得破破烂烂的。”
贺弘启松开了曹远满,抬头不看他,而是反问道:“儋州小梁山到汴京,数千里路,你走过吗?各位大人。”
在场的众人,县衙外的百姓听闻此言,望向梁云水和贺弘启时无一不动容,有甚者落了泪。
“你身为青天大老爷,知苏微不法而不举,知百姓苦却加害之,十年寒窗苦读,读书乃是明智,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你对得起你自己吗?”
曹远满的手逐渐松开了,其他官员见状也停止了哭声。
贺弘启这才起身拍了拍自己衣服,平静地说道:“还有,我母亲早已经好了,早就不卧床了,多谢您的挂念,曹大人。”
曹远满彻底错愕,片刻后将头深深地埋进地里,不再言语。
“全部押走。”
侍卫们大声得令:“是!”
拉走这些人之后,堂上顿时变得宽敞了许多。
贺弘启命令县里的衙役将此前将陈年告上衙门,却被曹远满扣押的妇女们放了出来。
县衙外。
梁云水,梁云梅和众多只有八九岁的小孩正在焦急地等待着自己被关入牢中数月的母亲。
“阿娘!”
梁云梅见母亲被几名衙役搀扶着走了出来,顿时红了眼眶,眼泪边跑边流,直接扑入母亲的怀里。
亲人许久相见,所有人都哭作了一团。
县衙内。
徐长瑞欣赏地看了看贺弘启,上前拍拍贺弘启的肩膀,心中对自己这个神机妙算的同僚有了不一样的看法。
自从与贺弘启相识以来,在他的心中,贺弘启多是以聪慧,心细,理智等形象出现。
此次矿难和贪污之事,若不是贺弘启,不可能会如此干净利落地解决,为民除害,伸冤。
要是换另外一个人来,恐怕就会不了了之了。
只不过,他倒是很少见贺弘启刚才那副模样。
如此足智多谋之人,没想到底下还有一颗爱民的心。
是个好官。
他想,日后殿下登基时,有贺弘启在一旁协助,天下定当安乐。
徐长瑞开怀地笑了起来,为自己能相识贺弘启此等良人而高兴,这次真的没白来。
贺弘启见徐长瑞笑了起来,自己也笑了起来,问道:“长瑞兄,笑些什么?”
徐长瑞回道:“你笑什么,我便笑什么。”
两人的关系不似此前那么拘谨。
对徐长瑞来说,经过此事后,两人在严格意义上来说是生死之交。
贺弘启倒没想那么多,只是也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他染血的衣裳,说道:“此事,有劳长瑞兄了,不过还有一事,也要劳烦。”
徐长瑞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道:“皆是我分内之事。”
贺弘启拱了拱手,继续说道:“此前抚金进了陈家的口袋,长瑞兄带人将陈家抄了,将他的身家财产化为抚金,分给本应得到抚金的孤儿寡母,那多出来几百名遭难矿夫的妻儿亦是如此,多出来的便充公。”
“遵命。”
徐长瑞忽而心中有个疑惑,问道:“那此次贪污之事涉及的官吏,如何处置。”
贺弘启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回道:“此次事件我已命人快马送回汴京宫中,禀报陛下,不日便有奏折启奏,这些人暂且收押,听从发落。”
徐长瑞听罢,叹了口气,说道:“重则抄家灭族,轻则杖责流放,想必是这个结果。”
他总感觉此次朝野上下要来一次大动荡了。
贪污之事,虽说从儋州起,但不免其他地方也有这种情况存在。
此次他和贺弘启占了先机,加上贺弘启聪明过人,这才轻而易举地查出真相。
往后地方的人有所防范,估计没那么好查了。
贺弘启明显也知道这点,只好说道:“铁板一块,尽力而为。”
二人很有默契地握了握手。
....
数日后。
汴京。
宫中。
如今的赵裕早已康复,正在宫殿外的空地上习着武,一旁的顾偃开从旁指点。
片刻后,练习完毕,赵裕气喘吁吁地停下,朝着顾偃开问了个问题:“顾侯,你是否有先生的消息?”
顾偃开听罢哭笑不得,这几个月来,他每次进宫教赵裕习武,赵裕知道他与贺弘启交好,每次都要问这一个问题。
但顾偃开碍于身份,又不得不回答,只好摇了摇头,说道:“殿下莫急,过些时日弘启便会传来消息。”
顾偃开知道贺弘启出京去了,但不知道具体去干什么。
只是隐隐感觉是接了陛下的差事去的。
连顾偃开都不知,赵裕只好点了点头。
近些时日,他闲来无事便在殿中解此前贺弘启给他留下的数独,看看贺弘启给他画的地图。
贺弘启那日走后,赵裕便一直想着燕云十六州的事情。
他还等着贺弘启回来给自己解答。
贺弘启此去已数月了,赵裕每日都会派人出宫去趟贺府,问上一句:“先生今日是否归家。”
搞得贺家上下都有些惶恐,不知如何作答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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