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弘启正琢磨着为何第一日来了,后几日却不来了?
突然就对自己失去信任感了。
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
贺弘启想着想着,忽然他明白了。
此事应该跟自家母亲有关系。
要知道,那曹家可是他自家的亲戚。
此人原本应该是投门无路才会寻来医馆,或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又得知了那曹家姨母与自家母亲是姐妹的关系。
这才不再前来医馆寻自己。
想来想去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贺弘启知道此事曹家虽说不是主谋,但也参与其中,而且必是明面上的恶人,不然不会被处罚。
而贺家与曹家再这么说也是亲戚。
哪有人会为了一个素未蒙面的人,堵上自己的前途,帮着他告到御前,跟自己的亲戚撕破脸皮。
那人想想都觉得他贺弘启不可靠,这也是人之常情。
贺弘启回想起官家看自己的眼神,想必这一点也是考题之一吧。
重臣即是孤臣。
幸而自己找了顾家帮忙寻人。
贺弘启想了想,让楚三将那日那人的模样找个画师给画了下来,然后让他给顾府送去。
没过几日,顾家那边的消息就送来了。
贺弘启心中顿时便有数了。
那日,医馆关门,梁水年还是未曾寻来,楚三回来之后,便有些失望地问道:
“公子,明日还去吗?”
一连扑了许多天的空,楚三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看法有问题了,或许那人就是那日真来结交公子的也不一定,与其他人并无不同。
贺弘启笑了笑,也不接话,而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楚三,如今你年岁渐长,心中可有心仪的姑娘?”
“啊?”
楚三傻了,自己说东,公子就说西。
公子怎么还突然说起男女之事,这给他整的晕头转向。
楚三不知道该如何接话,贺弘启没有理会她,步步紧逼。
“啊什么啊,有还是没有。”
楚三思虑片刻,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道:
“公子,没有。”
“那就好。”
贺弘启笑道:“那跟我去趟花云楼,带你去见识见识。”
“花云楼?”
楚三大惊失色,这不是京城有名的风流之地吗?
与广运台类似,广运台比花云楼高上一头,听说花云楼还不如广运台高雅,此间那举更甚。
此前公子不是从不去此等勾栏瓦肆吃酒的吗,今日怎么还有了如此兴致。
楚三疯狂地摇了摇头,连忙劝阻道:
“使不得,公子,这可使不得啊!要是让大娘子知道.....”
贺弘启没有理会楚三摇成拨浪鼓的大头,直接起身出门去了,楚三无奈叹了口气,只好跟了上去。
....
花云楼。
贺弘启和楚三经由小厮引路,一进到楼中,楚三的双眼就看得呆住了。
有一个巨大的舞台摆在一楼中央,数个裸着足的舞女正站在舞台中央谈情奏乐,
“好!”
“好!真是好呀!”
几位醉酒的男客躺在台阶之下一边鼓着掌,一边用手去轻点她们的足尖。
到处都是正在饮酒的男男女女,
二楼是雅间,里面珠帘摇曳,若是不怕羞地探头往里,时不时还能看见某位女子的春光。
楚三这辈子都没见过此等刺激的场面,吓得有些呆住了。
贺弘启倒是无所谓,他三世为人,什么场面他没见过,这等场面对他来说可能只能算得上是开胃小菜。
花云楼的老鸨见有客前来,赶忙迎了出来。
“两位大爷眼生的很,我们楼此间刚进了好几坛上好的雪花酒,里面请,里面请。”
贺弘启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寻个雅间,上几坛好酒。”
随着贺弘启和楚三上楼,楼下的风光一览无遗。
贺弘启这才拍了拍楚三的肩膀,见这小子的神给唤了回来。
“公子?”
贺弘启旁若无人地说道:“别愣着了,快找人。”
“找人?那人在这里?”
楚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来花云楼寻那人的,难怪平日里经常去道观打坐的公子会来此地,
看来是自己误会了公子。
当下,楚三立马四处张望,找寻着此前来过医馆的那人。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楚三便发现一楼的一个小厮与那人颇为相似,急忙看向贺弘启,给了自家公子一个眼神。
贺弘启立马会意。
唤来刚才的老鸨,指了指一楼的那个小厮,说道:“劳烦鸨母,把那人请过来吃几杯酒。”
老鸨一听,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狐疑地看了几眼贺弘启。
心想如此俊朗的儿郎竟然有如此癖好。
老鸨憋着笑,对着贺弘启说道:“这就来了,这就来了。”
过了一会,那人便来了。
与楚三此前描述的不同,此人的上衣虽说朴素了些,还不至于破破烂烂。
但贺弘启还是能看出来他里面穿的内衬应该还是之前楚三说的那件,想必是近些日子在花云楼做小厮时,毕竟是为花云楼召客,外头不能穿的太寒酸。
只不过就算是这样,楚三还是一眼便认出了是此前来医馆寻自家公子的人,确实没错,对着贺弘启点了点头。
“公子,没错,便是他了。”
贺弘启笑了笑,立马反客为主道:“梁云水,前些日你不是来医馆寻我吗?这几日怎么不见你前来。”
在顾家给贺弘启的消息里。
此人确实是小梁山人士,名叫梁云水,春闱之时曾进汴京来赶考,因没能中榜,便回去了。
谁知近些日子不知道因为何事,一路从凉州跋山涉水,返回汴京来。
梁云水有些错愕,他不认识眼前这位大他不了多岁的年轻人,但他认得坐在一旁的楚三。
此前自己去医馆寻他,就是为了求贺大人帮忙。
想要进宫告小梁山那一堆贪官污吏克扣抚金,为非作歹。
谁知那日却扑了个空,又寻到贺府门口,见一堆人在门口堵着,想要与贺家结亲,无意中听见有几人在嘲笑曹家。
说贺家和曹家本是亲戚想要亲上加亲,最后没有结成,如今曹家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而曹家在小梁山威名赫赫,那等污糟之事尽是出自他们之手。
虽说他早已听闻贺弘启在为得圣上垂青之前,仁医的名声便早已鹊起,但自己心中依旧不放心。
所以这几日就没有去医馆,盘缠又没了,只好来此污秽之地做事。
梁云水望了望四处,见只有眼前二人。
贺弘启看出梁云水的顾忌,摇了摇头,故作正义凛然地说道:“你读圣贤书,应当知道,就算是天子犯法也与庶民同罪,就算是我贺家的亲戚,我也会帮你告上一告。”
“若不是真的,难不成我闲得慌来此地吃酒。”
此言一出,直戳梁云水心口。
他进京以来,寻了无数人,次次碰壁。
虽说他不知贺弘启为何会亲自来寻自己。
但如此大的人物难道没事来闲得慌来逗自己玩,不想帮自己大可大棒子把自己打出去汴京去不就是了。
有这么好的机会,自己怎么还不知好歹了起来。
梁云水想起家中母亲和妹妹还被锁在小梁山受罪,顿感自己哪里还有时间思考。
梁云水的眼眶霎时间充满泪水。
他咬了咬牙,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对着贺弘启行礼道:“求大人为我等伸冤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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