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三嘴角扯了扯,就知道此人是为那事而来。
这汴京哪里来的那么多的病人。
今时不同往日,自家公子自从立了大功,封了大官,每日都会有一大帮人来献上拜帖,想要与其结交。
近些日子,医馆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一帮人无病无痛,借着看病的由头,就想要与自家公子见上一见,就算没见成,也不气馁,找着各种空子来递帖子的。
这不,又来一个。
“当然,当然。”
那人还在滔滔不绝:“听闻贺家公子尚未娶妻,我家女儿也未婚配,这才想登门来访。”
“....”
楚三倒也没说什么,照样收了帖子,笑着打发了那人。
因为楚三清楚,自己若是不收,这人肯定明日又要前来,还不如现在干净利落地收了帖子,让他自己回去妄想。
而且毕竟他不是自家公子,不能擅自作主张替贺弘启决定要不要结交。
做小的,主家没说,自管做便是。
随后,楚三打开柜台下的木屉,里头早已放了一摞帖子,叠的高高的。
楚三把帖子整整齐齐地放在最上头,今日公子去了宫中,他想着到时候再将其转交给公子。
....
皇宫。
一位女官正在给赵裕喂药,每喝一口,赵裕便被苦得龇牙咧嘴,心想这药汤怎么会打人。
女官见殿下苦成这副摸样,一时间变得有些蹑手蹑脚,喂药的频率都慢了不少,想起此前御膳房送来了不少龙须糖,于是便提议道:
“殿下,要不....”
赵裕倒也不是个娇生惯养的主,此前命悬一线,让他的性子坚定了不少。
他摇了摇头,然后喝了一大口,五官瞬间又扭在了一起,嘴里囫囵吞地说道:
“不....不成,先生说过,良药苦口利于病,我....我得上上心。”
赵裕知道此药是贺弘启亲自去御膳房熬制而成,费了不少心思,自己不能轻易毁了他的心血。
那夜醒来,他只是迷迷糊糊地见过贺弘启一面,后来便是母后和父王哭作一团的景象。
这些自己都有些记不得了。
但梦里那只大手将自己从水中救起的画面,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后来贺弘启再进宫时,赵裕特地握了握贺弘启的手掌,感受着贺弘启那热力四射的大手,莫名的感受一股安心。
果然,没错!
便是梦中那只大手!
这些日子,贺弘启日日夜夜地来为他把脉,施针,喂药。
起初他的精神头不错,但身子还不算好,每日只能躺在床前,多亏了贺弘启与他说书解闷。
那些故事稀奇古怪的,大多都是有关仙人的故事,但赵裕每次都听的很入迷。
有时赵裕感觉平日里与他呆着的时间,都有些超过了父皇和母后。
那夜的救命之恩赵裕牢记于心,再加上这段时间的相处,赵裕早就将其视为自己的先生,对贺弘启产生一种别样的依赖感。
随后赵裕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向女官问道:“先生呢?今日来了么?”
女官知道赵裕说的先生是贺弘启,恭恭敬敬地回道:“回殿下话,贺大人此时应该在养心殿,陛下传了大人去问话。”
听到贺弘启在养心殿,赵裕也不用那女官喂了,拿起药汤一口气便闷了。
“殿...殿下,慢些。”
女官大惊失措,不到数秒,只见赵裕强忍着嘴巴里的苦味,对着殿中的人说道:“拿步辇来,去养心殿。”
随后他想起贺弘启说过他要勤加锻炼,不要常让太监宫女们抬着,转头又说道:“不用了,咱们走着去。”
女官欲言又止,有些为难地说道:“殿下,这里离养心殿有些距离,咱们还是做步辇去吧。”
实际上,养心殿离这不远,宫女太监们走着去都不用一刻。
但赵裕是万金之躯,如今病刚好了不少,万一要是出了差错,他们可担不得这个责任。
只是赵裕没有理会那女官说的话,自顾自地出殿走去了,数名内官女官只好灰溜溜地跟着后头看着。
一路走到养心殿外,赵裕还是微微喘着气。
此前因病总是在床上躺上许久,很少下床走动,身体都有些发锈了。
他已经好久没有流过这么多汗了,微风吹拂过他的袍子,有一股凉凉的感觉,让赵裕的心头感觉很舒服。
果然,先生讲的是对的。
多动动,人会变的开心些。
门口的陈深见赵裕前来,整个人大汗淋漓,连忙上前行礼,帮赵裕整理仪容,说道:“参见殿下,殿下何事如此匆忙,怎么不坐步辇前来。”
“无妨,无妨。”
赵裕摆了摆手,问道:“殿中都是有些什么人?”
陈深回道:“贺大人正在里面跟陛下说殿下您的情况,陛下说过您来了,不用通传,直接进去即可。”
赵裕听罢点了点头,抬脚进了养心殿。
养心殿中。
贺弘启正在向皇帝汇报太子的情况。
“近来殿下的脉象平稳,体内的病秽已经被臣施针逼出了不少,想必还有个把月后就能痊愈了,陛下放心。”
实际上,太子的病情对他来说并没有那么复杂。
对于贺弘启而言,大致只需要个把月即可治愈。
贺弘启只是为了博得多些与太子相处的时间,这才用的药效较慢的方子。
赵镇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时日赵裕的身子越来越好,如今都能下地了。
有一日,赵镇去太子寝宫看望儿子,见儿子已经能在跑过来撞在他的怀里,他一天疲倦顿时就一扫而空了。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眼前的贺弘启。
正当他打算开口赞扬贺弘启时,殿外响起了一阵细小的脚步声,见是儿子赵裕来了,笑着说道:
“裕儿来了。”
“儿臣拜见父皇。”赵裕跪下行礼。
赵镇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你身体还未全好,往后礼节就免了。”
“谢父皇。”
赵裕爬了起来,谢过赵镇的恩典,转头对着贺弘启微微行了一个学生礼,随后乖乖地坐在了贺弘启旁边。
时不时还抬头问贺弘启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后者则是耐心回答,场面看上去相当融洽。
赵镇见自己的儿子如此敬重贺弘启,心下觉得此前的安排确实没错。
既让贺弘启治好了裕儿的身体,还能为日后辅佐裕儿埋下感情基础。
裕儿这一好,朝堂上也风平浪静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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