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弘启笑了笑,说道:“就说是我给他赔罪了,伤好之后再来找我。”
楚三见公子这般摸样,却是笑不出来了。
他的心中总感觉自家公子又是在谋划些什么,看起来神神秘秘的。
他想不太明白,低着头应了句,便去送药了。
....
贺府。
二房院中。
时不时会传来贺弘年的哀嚎声。
一名丫鬟正在帮贺弘年擦着膏药,一不小心没掌握好力度,用力过度按到了伤口,贺弘年吃痛,痛的哇哇直叫,一脚将丫鬟踢翻,口中还念念有词。
“哎哟,你个贱货,想要了我的命吗,给我轻些。”
贺弘年那日归家,被父亲贺载道用藤条抽了半个时辰,随后还被丢进祖宗祠堂,命其罚跪半月。
惹得贺二娘子都来求情,贺载道都没有松口,还大发雷霆将贺老太太都给惊动了。
最后在贺老太太的面子下,这才饶过了贺弘年。
跪足了四日,虽说没怎么跪全乎,做做样子,但毕竟有伤在身,而又在家躺了七日。
可真是遭了大罪。
背上的伤痕仍没有消退,屁股至此都还不能沾地,疼的他只能趴在床上。
“年哥儿....我错了,我错了。”
被踢翻的丫鬟连忙跪下求饶。
她是年初贺二娘子给贺弘年找的通房预备役,本名叫陈耳。
原是乡下一家农户的女儿,前些年闹虫灾,家里的粮食都被啃食殆尽,没有余粮可以过冬。
迫不得已这才将其卖给了别个大户人家为奴。
最后被贺府二房的大娘子看中,买了回来给儿子做通房。
这个丫鬟长相清秀,就是出身农户,常干农活,劳累过度,导致身形看上去瘦小了些。
但近些年在贺府养得很好,逐渐长成芙蓉模样。
本以为来到贺府能够一帆风顺,谁知今年却被赐到这么一个主子身边。
陈耳心中叹了好几口气,眼前的贺弘年可太不好伺候了。
平日里待人苛刻,把下人当做猪狗,一不顺心便稍加打骂。
若是有本事的,日子还算有个盼头,以后等他平步青云,自己作为通房至少还可以沾沾光,伺候得好,把他哄得开心了,说不定还能在这后院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但偏偏这贺弘年是不争气的,科考屡次不中,前途渺茫,如今又因为吃酒耍乐害家中丢尽了脸面,被二老爷狠狠地打了一顿,脾气更加地暴躁。
这几天自己已经被踢了好几次窝心脚,胸口夜夜生疼。
以前以为好日子来了,谁知过得还不如一同进来的几个丫鬟,听说她们几个去了三房启哥儿和文哥儿的院中当女使,每日的活都清闲得很。
特别是三房的启哥儿,每日从医馆回来,还会带些糕点点心给下人们吃,或是开堂坐诊的缘故,对人性子还特别温和。
对比自己的日子,什么时候才算到头啊。
落差如此之大,让陈耳禁不住落了泪。
见丫鬟跪在地下,贺弘年又骂了几句,嘴上解了痛,便让其又继续擦药了。
没过一会,屋外响起了敲门声,小厮急急忙忙地拿着一叠东西来报。
“年哥儿,年哥儿,三房的楚三送来些东西。”
“三房的楚三?”
贺弘年一听是贺弘启那边的小厮,恨得咬牙切齿。
他送东西来干嘛,难道是来嬉笑自己。
正如楚三所言,贺弘年并不是傻子。
他被贺弘启算计之后,被父亲毒打,跪在祖宗祠堂的那几天想了很多。
出来之后,自家母亲又给自己复了盘。
虽然说贺弘启从头到尾没有出现过,他派出去的人也没查到什么。
但此事皆因贺弘启而起,如若不是他有这赊账的本事,自己怎么会做出如此丢脸的事情。
并且樊楼的老板是他的老相识,想来想去只有将此事怪罪于他了。
不然难不成还能是自己无耻?
偷鸡不成蚀把米?
他摇了摇头,心中否定了这个想法,那必然不是。
自己只不过吃了点东西,让他代为结账,他竟不顾兄弟之情,算计自己如此之深。
只是一想自己被打得像只落水狗,他的脸上听到贺弘启的名字便有了些怒色,对那小厮问道:
“送来的都是什么东西。”
小厮将东西递给了趴在床上的贺弘年,说道:
“楚三说是三房的启哥儿亲自做的跌打药贴。”
进来的小厮也是个没有眼色的人,不知贺弘年和贺弘启之间的猫腻,没有传达楚三说的后半句,见着这药贴禁不住自顾自地吹嘘了起来。
“听说启哥儿的跌打药贴很是灵呢,上次荣府的公子打马球时两马相撞,在马球场摔了个狗吃屎,寻到启哥儿的馆中,得了这药贴,才贴了几日就能下地了,最近又去打马球去了。”
“灵的很,灵的很。”
“灵个屁,我要他来这做什么好人!”
贺弘年越听越气,气得蹭的一声直接坐起来,直接将药贴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哎哟,我的腰!”
“楚三走了没,把他给我叫来。”
贺弘年的气无处发泄,现在出不去这院,不能把贺弘启怎么着,但打一个小厮出出气,还是能做到的。
丫鬟有些呆住了,虽说不知这位主子为何突然动怒,但想到贺弘年一向喜怒无常,生怕贺弘年又出什么好歹,连忙将其扶住。
那小厮有些慌了,这才想起楚三刚刚所说,连忙回答道:“是是是...爷.....楚三说是这膏药是启哥儿拿来给你赔罪的,让你伤好之后再去寻他,至于为什么赔罪,他没说,小的也不知。”
“赔罪?”
贺弘年一听此话,完全没想到贺弘启竟如此轻易地服了软。
这是何用意。
难道觉得是自己这次害了他,害怕自己怪罪与他,这才做了膏药来献殷勤。
一联想到此前贺弘启那忍气吞声的性子,此前多次去医馆打了秋风,他都没怎么出声。
也不是没有可能。
还让自己去寻他。
“呵。”
贺弘年想着想着,火气消了不少。
心中像是打了什么胜仗。
自己这次虽说栽了跟头,但能看得出来自己的堂弟是个软柿子,今后再捏捏好像也不迟。
他想了想,好像如今屁股才是最要紧的,这才朝着丫鬟说道:
“把药给我捡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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