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会是何人要害自己呢。
自己平日里对下人们颇为不薄,将心比心,恐怕也下不来手。
再加上自己的身份,谋害自己的主子,一旦事发,他们这一辈子就完了。
而且就算是下人们动的手,背后恐怕也有一个黑影在支撑着。
顾廷煜思虑了半刻,从利益的角度出发,自己的病如果一直都好不了,得益的就只有一人。
自己的弟弟。
顾廷烨。
只是以老二的心性,会想到如此狠毒下作的手段吗?
虽然顾廷煜对自己这个弟弟恨之入骨,但他也很清楚他这个弟弟的品性。
平日里风流纨绔,但一向是直来直去的。
在自己的药里做手脚的事情,首先要懂得药理,其次要心细如毛。
药量要不多不少,多了出了事,仵作一验便知,少了不起效用。
做手脚之时还需买通府上的下人,做得天衣无缝。
事后还得处理掉药渣。
以老二的年纪,万不能做到如此。
顾廷煜摇了摇头。
那又会是何人呢?
顾廷煜思虑片刻后,还是得不到答案。
贺弘启看出顾廷煜的心思,于是便笑呵呵地说了句:“大郎,前些日子见过你家二郎,他甚是关切你的病情,我看顾府上下人丁昌盛,府上有多少个兄弟姐妹。”
“几个兄弟姐妹?”
顾廷煜起初被贺弘启问的不着头脑。
“先生见笑了,我为长子,次子乃是我那不孝的二弟顾廷烨,还有一弟尚小,名为顾廷玮....”
“廷玮?”
顾廷煜心下一惊。
聪明如他,被贺弘启一点拨便明白了大半。
若是自己的病一直不好,得益的其实不止顾廷烨一人,还有自己的三弟顾廷玮。
自己的三弟想要承袭爵位,自己这个大哥也是非死不可。
廷玮或许无意爵位,但那身边之人可能不是这么想。
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浮现在顾廷煜的脑海中。
全府上下能做到此事,还能不被发现。
除了自己的姨母,大娘子小秦氏之外,别无他人。
顾廷煜心细如发。
一个点被打通,记忆中很多东西一下子就被串了起来。
他想起白氏还在世时,小秦氏便经常来府上与他诉说自己的母亲在娘家时过的是何等的痛苦。
但令他最为不解的是为何在白氏死后,父亲纳小秦氏过门,她又百般娇纵白氏的遗子顾廷烨。
上蹿下跳更是让自己厌恶至极。
自己仇恨老二的种子便是在那时就种下的。
现在想想自己仿佛被一双大手拨动着。
此刻好似清晰了几分。
难道真是如此?
贺弘启见顾廷煜心中好似有了答案,便不再点拨。
而是继续说道:“你家二郎如此关心兄长,大郎何不让他来替你煎药,也算是增进兄弟之间的感情。”
贺弘启语出惊人,顾廷煜诧异万分。
“让我家老二给我煎药?”
顾廷煜下意识想要拒绝,让天杀的老二给自己煎药,先不说顾廷烨肯不肯,自己的心里总有一股别扭感。
让仇人给自己煎药,莫不是把头递过去给别人砍。
“先生为何这样说?”
贺弘启见顾廷煜,便解释道:“我观你家二郎性子虽说莽撞,但给人的感觉却是有一股真诚。”
贺弘启没有明说,但顾廷煜清楚贺弘启的意思。
若此事真是自己的姨母小秦氏所为,那么顾廷烨便是替自己煎药的最佳人选。
老二在府上颇为纨绔,无人可支使得动他。
倘若他为自己煎药,想要从中下手脚可是难上加难。
就算真的被下手脚,自己一不做二不休,这锅便能扣在老二的头上。
单凭老二的性子,全汴京都知他横冲直撞,说他忤逆父兄,这他们信,说他在药里做手脚,估计连汴京的狗都不信。
而且就一个小毛孩哪里能做到这些。
以老二的性子,到时候这件事情必将闹大,父亲要是查起来,幕后黑手自然原形毕露。
这也是下药之人要忌惮的事情。
那么往后自己的药便不怕再被动手脚了。
若是无事也好,等到自己的身子好起来。
自己或许就能参加春闱了,说不定还能驰马扬鞭,和老二一样,习武保卫边疆。
一想到这,顾廷煜的心中便暖上了几分。
只要自己的身子能好,其他的事都可以让路。
于是顾廷煜便松了口,打定主意,却还是试探地说道:“只是这煎药之事,我那个二弟养尊处优,恐怕未能够胜任。”
“而且是煎药乃是粗重活,下人之事,不好让他做的。”
贺弘启听罢一笑,瞬间明白了顾廷煜的意思。
“大郎多虑了,煎药之事容易,只需掌握火候二字,而且在下会让他....”
“耐心看守!”
这四字贺弘启说的重了些,接着说道:
“二郎聪明绝顶,想必很快便能学会,侯爷也乐得见到此等兄弟情深的局面吧,传出去也是一番佳话。”
与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顾廷煜看向贺弘启的眼神再次多了好几份敬佩。
此事,贺弘启真的帮了他许多。
此番人情终究是欠上了。
他也十分清楚,此人做事有条理,知礼节,心细如发,又极其聪慧。
几言几语便能知道其中之事。
日后有机会定有一番大好前途,可能是自己的一番助力,定是可交之人。
“多谢先生,倘若不是先生心细,仗义告知,我的病只怕是好不了。”
顾廷煜再次拱手感谢。
“医者仁心,只要大郎能够好起来,一切的事就是值得了。”
贺弘启倒是没说什么,顾府之事本就是一团乱账,若小秦氏不做手脚,他本不想参与其中。
但作为医者,受人之托,医好顾廷煜便是本分。
药有问题,坏的可是他的名声。
况且顾家的势力颇大,此后之事还需依仗顾府。
而且眼前之人顾廷煜本就是一个悲剧,若自己几言几语便能扭转他的命运,也算是功德一件。
“只是大郎,我有一言,不知该说不该说。”
顾廷煜连忙回道:“先生哪里的话,此事过后,先生于我有救命之恩,我定当听从教诲。”
“教诲不敢当,大郎你的病在我的调养下虽有好转,但正所谓身心一体,你忧思过重,近些日子切莫伤神了。”
顾廷煜知道贺弘启是什么意思,但怨恨并不是一朝一夕可能化解的,他自己能做到的是尽量将自己放开些。
不去想那些污糟之事。
贺弘启的一片好意他懂。
“多谢先生。”
贺弘启躬身回礼,又叮嘱几句后,便返回堂上去找顾偃开回话了。
去往堂上,贺弘启见小秦氏也在场,倒也不太惊讶。
“有劳先生了,我家大郎情况如何?”
小秦氏微微起身见礼,眼眸之中尽显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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