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园。
地处曲江池南岸,紧靠长安城外郭城,占地三十顷,周回十七里。
极尽奢华与繁荣。
李泰离开太极殿后,不得召见,他也想见李二,却不被应允。
憋着一肚子的闷气。
武德殿也不去了,径直回到自己的芙蓉园林,回到芙蓉园,他的心情才好了不少。
但没多久。
心情马上就跌落谷底。
“殿下。”
“坏事了,真的坏事了。”
魏王府长史杜楚客焦躁不已的说道。
“今日殿下,怎么能在太极殿如此随意说话啊。”
“哎……哎。”
杜楚客只是魏王府长史,他连进入太极殿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听到太极殿内发生的事情,就着急万分,为魏王的表现感到捉急。
“长史,到底怎么了?”
李泰心头很慌,长史从来没有这样过。
对杜楚客,李泰是万分信任,并且倚重的。
他支持自己夺嫡,并给出许多有用的计谋,辅佐他成事。
杜如晦虽然死了,但其留下的人情关系,杜楚客还是能够运筹一番的。
之前,杜楚客都是游刃有余,智珠在握,李泰也将其视为,类比李二的杜如晦。
今天这般失态,没有平常的冷静,让他感到事态严重。
就在这时。
房遗爱,韦挺等人匆匆赶来,也是神色不安。
“事情严重了。”
“我来的时候,长安城已经在讨论今日大朝议。”
韦挺叹息道:“赵国公已经成为长安城议论的焦点了。”
“果真如此了。”
杜楚客唉声道:“大朝议结束,我就预料到会这局面,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
“殿下啊殿下,你在朝议上为何要冒然开口啊。”
李泰不明所以,呐呐的说道:“本王只是想求情……。”
“到底怎么了?”
“殿下难道还不明白吗?”
杜楚客道:“太子发难了。”
“今日太子的一番举动,算是彻底确立了他的太子地位。”
“日后想要动摇他,殿下再有陛下恩宠也无济于事。”
“除非太子自己犯错,犯下弥天大错的事情。”
“否则,废太子是不可能的。”
李泰没想到会这么严重,一想到太子美梦,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慌乱的说道:“怎么会这样?”
“就因为我说的话?”
韦挺忧心道:“殿下,太子用嫡长子继承制的礼法,逼迫天下人都站到他那一边。”
“大义,名分,大势,全在太子。”
“纵然陛下不喜太子,也有心无力,不敢与天下世家大族为敌。”
李泰总算是明白,自己不妙的地方是什么。
自己不是嫡长子,只是嫡次子。
在人家嫡长子面前,他这个嫡次子的行为,就不能有嫡长子的想法跟行为。
“他,他怎么敢做出这种逼迫天下人的手段。”
“难道就不怕天下人反感不成?”
他气的跺脚喊道,地面似乎都随着他跺脚,震动几分。
“难道文武百官,就甘愿受他胁迫不成?愿意支持他?”
“反感?胁迫?”
杜楚客摇头,道:“陛下都在彀中,不得不捏鼻子认可这一行为。”
“天下人不是支持太子,是支持嫡长子继承制。”
李泰骂道:“这有什么分别吗?”
“是没分别,但这就是太子手段高明之处。”
杜楚客凝重的说道:“大家都知道太子要干什么,但谁都没有理由说太子的不对。”
李泰激动的说道:“怎么没有,那瘸子在太极殿上,屡次冒犯父皇威严,作为人子,这是不孝,作为臣子,他是不忠。”
“不忠不孝的行为,没有一个人说吗?”
可以说,明白前因后果的李泰,暴跳如雷,气急败坏的骂道:“那么多能人贤臣,被一个瘸子给吓唬住了。”
杜楚客跟韦挺对视了一眼,无可奈何。
你连什么内情,都要我们说了才醒悟,现在急了又有什么用?
人子?
太子都说了,在太极殿正式场合,只有公。
陛下都要称李承乾为太子。
臣子?
太子都自称孤了,就是君王。
你跟君王谈不忠,这是什么笑话?
太子把话都挑明说白了,路都堵得死死的。
谁还敢跳出来?
魏王难道以为比群臣,比陛下还要机敏不成?
“天下人就这么甘心支持太子了吗?”
房遗爱问道。
杜楚客跟韦挺看了他一眼。
杜楚客道:“房常侍回去问问梁国公就明白了。”
要不是这位还是宰相的嫡次子。
他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韦挺这时,道:“殿下,你两次被太子落面子,千万不要有第三次了。”
事不过三。
太子当着群臣两次呵斥魏王。
已经是让李泰颜面扫地,看尽笑话。
再有第三次,那李泰的魏王威严,也将荡然无存。
“说起这个,本王就来气。”
“真是把本王气的要死,瘸子辱我,父皇却不为我鸣不公,主持公道。”
“父皇可最爱本王的。”
心累。
真是心累。
魏王怎么还不明白啊,你的恩宠,群臣早就有异议了。
让你在大朝议学习,都是顶着极大的压力。
你还想陛下做到何等地步?
直接传位给你吗?
这种话,杜楚客自然是说不出口的。
“殿下,最近风头不利,还是先把《括地志》编纂完成,到时候在陛下面前,也能讨到欢心。”
“行,本王明白了。”
李胖胖还在嘟囔道:“本王心里就是不爽……。”
众人离开。
房遗爱回到房府,想着该如何开口问父亲的。
没想到父亲主动把他叫到书房。
“耶耶!”
房遗爱见到大兄房遗直也在,神情严肃,也急忙叫了一声,“兄长。”
“你从哪里回来的?”
“芙蓉园,魏王处。”
不出房玄龄所料。
他不想过问魏王的事,但儿子跟魏王交好,他不得不小心。
太子不避讳他,让他办事,使得他夹在太极宫与东宫之间,很难自处。
“父亲,正好儿子有事请教。”
“何事?”房玄龄问道。
“大朝议之事,儿子听人说了,太子如此行为,天下人心会服?”
房遗爱问道。
“二郎,你知道如今天下最认可太子的是什么人吗?”
房玄龄没说话,房遗直开口道。
“什么人?”
“我!”
房遗直淡淡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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