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找人来讲‘礼’

  太子又拿话堵他们。

  什么叫陛下,太子睡不着啊,他们睡得着啊。

  他们敢睡嘛。

  魏征觉得,太子是比李二还要难应付。

  李二有时候还会说错话,但太子却格外严谨,不给你抓到一点破绽的机会。

  明明你有心反驳,却找不到立足点来。

  这时,太子詹事于志宁,道:“殿下,此事是否该从长计议?”

  “此举可能有越权,干涉军事之嫌。”

  “还请殿下三思。”

  他是在提醒太子。

  这事牵扯到国策,还是小心谨慎点为妙。

  陛下可还盯着呢。

  李承乾端起茶碗,徐徐吹拂,他一顿,道:“从长计议也好,干涉军事也罢。”

  “这是东宫的态度,孤必须要表明。”

  说完,他抿起茶水,余光在观察其他人的反应。

  高士廉,萧瑀端起了茶杯,微微低头品茶。

  房玄龄与魏征面色沉思。

  李承乾不可能跟李二正面对话。

  他今日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威严,一旦被李二当场不留情面的否决,会造成极大损害的。

  毕竟,到底是李二,到底是前缀无敌的男人,是大唐帝国的一号人物。

  羽翼未丰,才有点威势。

  他就想着跟李二硬刚,那不是送嘛。

  皇帝跟太子起了冲突,你是站皇帝还是太子?

  肯定是皇帝啊。

  无能狂怒的标签,就会从李二转嫁到太子的身上。

  李承乾前面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只能是跟李二隔空对话,中间有个传话的人。

  房玄龄,魏征就是最好的传话筒。

  李承乾只需要摆明东宫态度,群臣要掂量,李二也要再三考虑。

  这才是东宫与太极宫,两宫该有的相处模式。

  东宫适当发出声音,保持存在感,并不作出决策性的命令。

  太极宫这边,就能将东宫提议,纳入可考虑的范围。

  既保证东宫有声音,却不太过。

  又能给李二台阶下。

  一举两个,各取所需。

  李承乾放下茶杯,道:“此事就这么定了。”

  他话锋一转,道:

  “孤回到东宫后,突然有些感慨。”

  于志宁问道:“殿下有何感想?”

  李承乾道:“孤尝闻,三省吾身,温故而知新。”

  “学到的知识,需要时常温习,听取多人的想法,这样才能认识到自己的不足,并进行改正。”

  “孤觉得自己在‘礼’上,还有许多地方欠缺不足的。”

  众人肃穆。

  太子讲‘礼’,你就该打起十二分精神,郑重认真起来。

  别被揪住小辫子了。

  魏征天不怕,地不怕,李二都怼的人,在‘礼’面前,他也是畏之如虎,敬重不已。

  “孤想在东宫设下讲坛,请鸿儒饱学之士,在东宫为孤讲‘礼’。”

  “若是有士子心向‘礼’的,也可入东宫听讲。”

  李承乾态度认真诚恳的请教,道:“诸师,觉得是否可行?”

  闻言。

  东宫团的人,几乎全部都面色潮红,激动难耐。

  尤其是孔颖达。

  那是双目发光,油光满面,骄傲的挺起胸膛,一扫群雄。

  好像在说,论讲‘礼’,舍我其谁?

  于志宁站起身来,俯身一拜,难忍激动的说道:“殿下有此向‘礼’之心,臣等万分赞同。”

  “东宫设讲坛,为殿下讲‘礼’,此乃大唐之幸,天下之幸。”

  张玄素也急忙站出来,表现自己。

  孔颖达也紧随其后。

  同时他们还在戒备左边的人。

  高士廉,萧瑀,房玄龄,魏征等人。

  这是我们东宫团的活,你们太极团的人,不要插手。

  否则,不死不休。

  太子要学‘礼’啊。

  大事。

  天大的事。

  只能是我们。

  这就是东宫太子,丢出一个讲‘礼’的由头,就能引得东宫团的人都发疯了。

  房玄龄想跟魏征对视一眼,却发现魏征满是欣慰的看向太子。

  得。

  白费表情了。

  “太子,此举乃是好事,臣深为赞同。”

  萧瑀道:“可为太子讲‘礼’之人,万望太子慎重考虑啊。”

  于志宁,张玄素,孔颖达,不想毛遂自荐吗?

  他们太想了。

  可如果自己主动,那还要不要矜持了?

  自荐与太子选定,完全就是两个概念。

  都说了要是鸿儒饱学之士。

  你自荐,不就是自己认为自己是鸿儒了?

  文人自古相轻。

  你说你是就是了?

  考虑过我们的感受没有?

  天下文人知道今天有人自荐,好家伙,保证笔杆子下饶不了你一点。

  你算个什么东西,得到大家的认可没有,就敢说自己是鸿儒饱学了?

  文人嫉妒的坛子一打翻,那是能逼死人的。

  太子选定则不同。

  那是太子认定的鸿儒,是打上了东宫印戳的。

  含金量得到认证。

  你有意见?

  你找太子去啊。

  太子说我是就是。

  哪里来的野猫野狗,也敢在我鸿儒面前犬吠的。

  拖下去,打死!

  “自是如此。”

  李承乾道:“孤属意于师,孔师,先为孤开讲。”

  “张师,就有劳你为东宫讲坛奔走,为讲课鸿儒送去请柬。”

  于志宁,孔颖达是十八学士。

  他张玄素什么都不是。

  讲‘礼’,还不够格。

  就让他为布置讲坛的事忙活,也算是照顾到他的情绪。

  张玄素有些失望,但也没有争取。

  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不敢闹情绪。

  “孤的师傅,张公,师从刘轨思学习《毛诗》《周礼》,又师从名儒熊安生,刘焯学习《礼记》,皆精究大义。”

  “遍读五经,尤专三《礼》。”

  开始众人还不知道,太子的师傅张公说的是谁。

  毕竟,李承乾的师傅太多了。

  根本数不过来。

  但听到后面就知道是谁了。

  张士衡。

  “孤以张公为主讲。”

  “诸位以为可否?”

  李承乾问道。

  “张公饱学之士,尤以礼学为优,自是再合适不过。”

  还能怎么办。

  太子都钦点主讲。

  还能反驳不成?

  问题是在‘礼’的研究上,在场能打的人,只有孔颖达才勉强够。

  真当尤专三《礼》,是随口评价啊。

  今日谁敢反对,传到张士衡耳朵里,马上就能打上门来,跟你分个高低,还要弄得人尽皆知的。

  如此。

  李承乾确立下‘礼’的主讲。

  其他人为副讲。

  本来就被禁足一个月。

  李承乾不能什么都不做,也不能真不把李二的话当耳旁风。

  既然他不出去,那就让别人进来。

  你李二还能阻止孤听讲‘礼’了?

  回头再送你一个惊世骇俗的大‘礼’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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