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时期。
文武之间的区分,还不算泾渭分明,职场歧视链,还没有形成。
武将出身的李道宗可以当礼部尚书,侯君集这个匹夫,也能当兵部尚书,张亮这个农民工还能当御史大夫。
这在唐朝以后,是根本不敢想象的。
到了宋朝,杯酒释兵权后,职场歧视链出现,武将地位滑落深渊,一蹶不振,以文御武的陋习正式登上历史舞台。
但唐朝还是有分别的。
比如说长孙无忌,房玄龄等人,都是文官。
李道宗作为礼部尚书,也能归属于文官之中,可他到底是武将出身。
程知节与尉迟敬德一动手,他第一时间直起了身子,做出要有所行动的姿态。
这有别于文官们,探头伸脑的行为。
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
程知节逮着正使禄东赞殴打,尉迟敬德逮着副使动手。
两人边打边骂,撒着心头的窝囊气。
被太子如此嘲讽羞辱,活在女人的庇护下,这让他们打了一辈子仗的,如何忍受得了?
要知道,这是太子说的话啊。
那角落,奋笔疾书的史官,笔下可会如实书写记载的。
程知节滚刀肉归滚刀肉,性子混不吝的,但绝对是一个有大智慧的人。
这种人就是那种大智若愚的典型。
他知道,今天要是作为国公的他们,拿不出一点有血性的行为,肯定是要被后世人所看不起的。
都能想得出如何记载的:十四年,大朝议,太子乾叱骂诸公,祈妇庇佑苟活乎,国公靖,知节,敬德等泰然。
听听,什么叫以笔为刀,杀人诛心。
这就是。
后世一旦遇到类似情况,一句你要做唐之李靖,程知节,尉迟敬德之流等妇人之态?
那他么能把李靖,程知节,尉迟敬德的棺材板都要炸翻。
所以。
在最短的时间,程知节做出最明智,最冒险,也是最能表明他们态度的举动来。
动手,打人。
一气呵成。
太子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我们要还无动于衷,就真不要碧莲,成为后世人拿出来比较的背景板了。
“混账!”
“给我住手!”
李二怒声而起,指着乱战四人,喝声骂道。
但程知节与尉迟敬德根本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嘴里还在辱骂不停。
“真当我大唐无人是不是?”
“老夫打了一辈子的仗,从来没觉得这么窝囊过。”
“入你娘。”
程知节真是雄姿英发,好似热血老人。
李二怒气冲冲从丹陛上走了下去。
李承乾看了一眼李二,回头与李靖对视了一眼。
李靖没动手,快七十的老人了,这种剧烈的单方面殴打,对他来说,出不出气不知道,能不能打伤人,还不伤自己,那就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但李承乾的眼神深邃,平静的注视着李靖,没有丝毫的退缩与歉意。
怎么?
我还说的不对吗?
你李靖真就无动于衷?
李靖心头叹息一声,结束了这场对视,他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他三步并两步,抢在李二抵达战场之前,找准时机,偷摸给了禄东赞一脚。
本来禄东赞就在挣扎,反抗程知节。
李靖这一脚差点没踹到禄东赞,落在程知节的身上。
可好巧不巧,阴差阳错的一脚,踹到禄东赞的命根。
只见禄东赞猛然一顿,捂住下体,满脸通红,双目圆瞪,痛的他发不出声来。
程知节也是吓了一跳,老哥哥,你下手这么狠的?
往那地方踹,真是要取人家性命啊。
李二一把抓住李靖,喊道:“李靖,你在干什么?”
“你要置他于死地不成?”
他看向程知节,后者双手一摊,表示无辜。
尉迟敬德也收手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
反正又不是我一个人动手。
我又不是带头的人。
李二心头邪火直冒,快要炸了。
“成何体统!”
“你们成何体统。”
“三个国公,大唐功臣,在大朝议上,朕的眼前殴打外使。”
“你们还有没有一点国公该有的涵养,还有没有王法。”
“眼里还有没有朕。”
气炸了。
李二真的气炸了。
一连串的责问,毫不留情的噼里啪啦道了出来。
只有李靖才知道,此刻的李二到底是有多火大。
因为,李二抓他的手,不是一般的痛,生疼。
他都快要忍不住了。
“陛下!”
程知节昂头不服的说道:“是这王八蛋,先轻视羞辱我等的。”
“我要是不打他,我就是娘们。”
“我以后还怎么统兵打仗,将士们还能听我这个娘们的话。”
“我这个国公,当的还有什么劲。”
“不成笑话了?”
“我只能打了。”
听到这话。
李承乾的嘴角,微不可查的扬起了一点。
要说这程知节呢,胡搅蛮缠,耍嘴皮这一套,真是不简单。
明明是他叱骂武官们连娘们都不如。
到了程知节打禄东赞一顿后,就变成是禄东赞他们先轻视羞辱的。
明眼人都知道,他这是在回击太子叱骂。
但程知节就是绝口不提李承乾所言分毫,反而将过错归咎在禄东赞等人的头上。
偷换概念也好,强词夺理也罢,这种政治智慧,是绝对超过在场所有人的。
他要是摆明车马,指名点姓的说太子。
那问题反而会不可收拾。
“匹夫!”
“你个老匹夫。”
李二指着鼻孔朝天的程知节,“外邦使节你也打,你没听说过两军阵前不斩来使的?”
程知节好似个无赖一样,说道:“史书是这么说的,我也没杀他啊。”
“史书又没说不能打。”
这纯无赖耍混的话,气的李二手都在颤抖。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想要强行平息,但怎么也忍不住。
低头看躺在地上,还在痛不欲生的禄东赞。
心里更加烦闷了。
他不耐烦的说道:“还愣着干什么,送下去,叫太医诊治。”
其实。
禄东赞,李二是根本不在乎的。
只是,这场朝议走向演变,脱离他的掌控后,让他感到极度不满与愤怒。
“李靖,你也是老臣了,怎么跟这两个混货一样冲动,还下这么重的手?”
李靖老脸一红,道:“臣要说是意外,陛下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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