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吧，这个‘心灵殿堂’要如何确定我是否具有‘完全清醒’这种特质的？”米尔看着一脸坏笑的迦勒，知道他的嘴里接下来估计放不出什么好‘屁’。
“很简单，帮助你成就‘朝圣者’的位阶就行了。”迦勒也学着米尔刚才的样子，将手交叉到脑后，翘起了二郎腿，故作轻松地说道，“如果出去以后，你没有任何反应，那就说明你有了成为苦修者的潜质。”
“打开会府，清理混沌，最终成就第一位阶不是一件循序渐进的事情吗？”
“教会‘量产’位阶者的能力不是占星者与预言家这种一对一的传承模式可比的。”迦勒说完又补上了一句，“只要你拥有足够的价值，让你瞬间成就下位阶并不是难事。”
“好吧，那如果我成就了‘朝圣者’之后有反应呢？”
“一个第七位阶的执仗者，灭一个第一位阶变异的天使，不是什么大问题。”
『？』
『不是，哥们？』
『那么草率的吗？』
“每一个有资质成为苦修者的人，都要经历这么凶险的一关吗？如果是这样，教会怎么能瞒得住‘天使’的事情，不走漏一丁点的风声？”米尔质疑道。
“怎么可能，我亲爱的小米尔，这只是独属于你的‘特殊待遇’而已。”迦勒颇有些无语地说道，“现在不是五百年前了，哪怕是再偏远的山村，都会有神职人员与帝国官员驻派，
拥有天赋的孩子早就会被两方势力接走，作为后备力量培养。
就拿人殿来说，即将清理完会府混沌的孩子，哪个不是在八岁以前就要开启‘心灵殿堂’确认位阶的方向？
特别是在教典方面有天赋的‘朝圣者’后备役，开启‘心灵殿堂’的时间就更早了，
一旦观察到有残忍、嗜血、厌世、偏执这类副作用情绪出现的迹象，就会立即停止他们对‘知识’的获取，转而授予‘行为’成就位阶者的方法。”
“那凭什么到了我这里就是反手一个灭了呢？”米尔不服气地问道。
“在你脱口而出这些愚蠢问题的时候，能不能先动脑子思考一下。”迦勒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叹气道，“一个几岁的小孩，就算再有天赋，对教典的理解能有多深？
他所拥有的‘知识’还不足以让自己在成为‘朝圣者’时异变成天使。
像你这种莫名奇妙接受了一名苦修者‘知识’完整传承，带着满口圣音突然在教会视野之中冒出来的人，近一百年来都没有听说过一例。”
“所以罗素就这样轻易地开启‘心灵殿堂’让我接受测试了？”听着感觉脊背有些发凉的米尔有些不可置信，“我可是帝国亲封的侯爵啊，他就不怕我死在人殿里会有什么后遗症？”
“能有什么后遗症？你以为帝国的高层会不知道‘天使’的存在吗？”对这些龌龊事情司空见惯的迦勒‘切’一声，“再者说，为你们这些没有修炼前途的贵族在十六岁举行这个仪式，纯粹就是教会的一种‘副业’而已。
本就是你自己作的申请，罗素只是把时间提前了几个月而已。”
“麻烦你不要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着我。”米尔很是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并不是不知道这位辅理主教对我不怀好意。”
“也算不得完全的不怀好意吧。”迦勒回想着米尔方才描述的‘对奏’内容，沉默了几秒道，“至少他经过了两次试探，应当是觉得你对教典的理解是足够全面且有深度的，
这种不专攻某一种理念的‘知识’体系，也是拥有绝对清醒特质之人的一个共有表象。”
“好吧，我明白了。”米尔也基本赞同了迦勒的说法。
将心比心，他也理解一名人殿的主教在一些关键问题上有所隐瞒是属于正常的作法。
只要不是故意坑害自己，那么接下来与罗素合作的基础依旧是存在的。
“所以说，你也觉得我拥有‘绝对清醒’的特质，所以确定与禋能同源的煞气不会对我的心智造成影响，对吗？”
“额......这个。”迦勒被米尔问得愣了一下，然后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其实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啊？”
“刚刚说的有些跑题了，不好意思啊。”
『？？？』
『我的亲哥？』
『你不是说自己这种意识体的能量很宝贵的吗？』
『说话不着重点，是搁这和我混时长呢？』
“咳咳...那个...我就长话短说了啊。”
“你最好给我仔仔细细地说，”米尔黑着一张脸威胁道，“不然我不保证自己出去以后，会不会到你的坟头上面去撒尿。”
“额...时间有限......”
“现实世界和意识空间的速率是一比无穷大。”
“那个，消耗的能量可以推算出时间的。”
“你不是说‘心灵殿堂’要给我成就第一位阶吗？可我现在已经是位阶者了，节省下的这点能量还不够你和我多交谈上一些时间的？”
“其实，我已经把挪用的这点能量算进耗时里面了。”迦勒端起了手边的茶杯，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
“这不可能！我成就第一位阶时消耗了积攒十几年的能量！心灵殿堂的消耗那么大吗？”米尔几乎是拍案而起，质问着对面那个‘不靠谱’的家伙。
“你先不要着急，小米尔。”迦勒尽量轻声细语地安抚着，“在这方面，你似乎是进入了一个误区。其实成就第一位阶根本不需要消耗那么庞大的本源能量。”
“你是说，我之前积攒的煞气，很少？”
“不，恰恰相反，根据你的描述，我大概估算了一下，你在成就第一位阶之前积攒的能量是很庞大的。”迦勒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正襟危坐着说道，“庞大到......足以你成就十二个第一位阶。
这也是我为什么判断你能够完全不被煞气副作用所影响的原因，
这么庞大的煞气总量积攒在身体里，早已经脱离了依靠‘智慧’去抵御的范畴了。
如果不是天生就可以忽视煞气对心智的侵蚀，你十几年前就该发生尸化了。”
米尔闻言，下意识地看向了桌面上的白酒。
『十二个第一位阶？』
『这也没喝多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
“迦勒·汤普森大祭司，我很严肃地警告你不要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敷衍我。”
“呼......这样吧，我再问你一个问题。”迦勒捏起一撮头发，缠在食指上面打着圈，歪着脑袋思考着，“天上的云朵在散开之前，会有什么征兆？”
“风向变化，带来干燥的空气；风力增强；温度的升高或者降低；天空的颜色变得明亮清澈；云层变薄；气压的变化。”米尔如数家珍，“还有很多表征，但是具体情况需要具体分析，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得清的。”
面对米尔脱口而出的回答，迦勒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那么，你今天在朝圣时感应到阳光会从即将散开的云层洒下时，是下意识的反应，还是思考后的结果？”
“额...是下意识的反应。”迦勒的这串提问，让米尔顿时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测。
“你刚刚回答我的那些，是属于观星者的‘知识’。而你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观星者通过‘知识’所获得的能力。”
“你的意思是，位阶的提升，给我带来了‘知识’？”米尔有些疑惑地问道，“但是我成就位阶的时候，并没有觉得自己的大脑里面有多出过什么东西。”
“不，晋升不会带来‘知识’，相反‘知识’是位阶晋升的前提条件之一。”也是第一次了解到这种存在的迦勒十分兴奋地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从什么地方获得这些知识的，
但我能肯定，刚刚成就第一位阶的你，能够对所有位阶者第一位阶的‘知识’融会贯通，进一步演变为了技巧和手段。
观星者对气象的感应，小丑对人心的玩弄欺诈，预言家的趋吉避凶，惩戒人的感应之力。
今天你至少已经表现出了四种位阶者第一位阶的能力，再加上刚刚我估算你成就位阶时消耗的煞气总量。我可以基本确定，你应当是成就了十二种全部的位阶。”
『卧槽！这是全职......』
『不行，不能提，版权警告』
米尔恍然大悟，怪不得今天的自己会那么的‘不一样’。
放在以往，对什么事情都小心谨慎的自己，一定不会贸贸然的做那么多事情，
不论是答应罗素进入心灵殿堂，还是对眼前的‘迦勒’吐露一切，
如果没有方才那些‘感应’的存在，以理性的自己，一定会对罗素的口蜜腹剑留上一手，也会怀疑眼前的‘迦勒’到底是真是假。
“我有什么办法可以印证这个推测吗？”米尔跃跃欲试地问道，“还有，这是因为我使用煞气成就位阶所导致的吗？”
“你可以通过尝试剩下八个位阶者的技巧，去印证这个猜想，我觉得并不会有太大的出入；但是关于造成这类异常的原因，我无法确定，这已经超出了我认知的范畴。”迦勒遗憾地摇了摇脑袋。
如果可以，他也很想与米尔一起探究这种‘全能’位阶者的成因，“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这里还有两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一个？”
“先听好消息吧。”米尔不假思索地做出了选择。
“第一个好消息是，等我再次陷入沉睡之后，你可以自由选择出去之后面对罗素的说辞。
不论是净化师、惩戒人、牧羊人、圣殿军、祭司，甚至是‘朝圣者’，你都可以完成后续关于‘行为’的教导，但如何选择，其中的利害关系你自己得思考清楚。
第二个好消息是，当你可以完全掌握这十二种位阶的技巧时，不论是实践‘知识’还是履行‘行为’，未来你吸收煞气的手段不再会匮乏。”
听完迦勒的分析，米尔又在心里默念了一遍，“那么坏消息是什么呢？”
迦勒没有立即回答米尔的问题，而是伸手摸向那瓶子，再次将晶莹的酒体从瓶中倒出，
细流垂下，像从山涧淌出的溪水，源源不断地灌入自己的喉咙里。
“我有什么方法，可以再和你见面吗？”迦勒的沉默，让米尔知道分离的时刻要到来了。
“神说，人有人该有的居所，魂有魂该有的归处。”
迦勒回味着白酒辛辣浓香的滋味，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却是放下了这意识幻化而成的瓷瓶，“我想‘他’在临行前，将我这段意识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有一天可以再和你见上一面，用自己所知道的，去解决你所疑惑的。
而现在，‘他’赋予‘我’的使命，应该是已经完成了。
鲜活的生命不需要与已经在腐朽的灵魂，拥有过多的纠葛。”
“可你是我的兄弟，迦勒......”
“那你就多去我的坟前为我祭一壶烈酒吧。”迦勒没有让米尔继续说下去，既然这种相遇是虚妄且短暂的，那么让他把自己当作是已逝者留下的一份心意就足够了，“哦，对了，还有那个坏消息没有告诉你。
其实......我和维克多尼亚一样，觉得你的修炼之路应该是行不通的。
区别在于，维克多尼亚所说的煞气来源，你已经有办法解决了。
但不知道......你能有多少时间去履行人殿位阶者的六种‘行为’以及去实践世俗位阶者的六种‘知识’呢？”
看到米尔瞪大了的眼睛，和还没有从脸上褪去的伤感交织在一起，迦勒大笑着，丢下了一句话，便转过身子扬长而去，渐渐消失在了又变得黑暗的意识空间之中。
“慢慢去苦恼吧，小米尔，这就是生者必须经历的磨难啊。
哈哈哈哈......”
“我都说了！不要学长辈那样说话占我的便宜！”
米尔对着那身影消失的虚空，大喊着。
然后...
朝着那处狠狠地挥了挥手，“再见了，我的兄弟。
谢谢你......
给了我一次可以和你道别的机会。”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