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吸收煞气、因果初现、接受馈赠，到丝兰老侯爵、索菲尔德、小丑杰米，
米尔将发生在自己身上这十多年来的一切异常，都详尽地讲述给了迦勒听，尽量不漏过一丝细节。
这位曾经的天才大祭司或而顿首、或而蹙眉，并没有在期间提出任何问题，而是完完整整的将这‘所有’都记忆了下来。
直至米尔终于停下了口舌，
迦勒才幽幽地说道，“难怪你入阶没有多久，就对意识空间的掌控这样熟练。在你身上竟然发生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
“是啊，现在你知道这么多年以来，我藏得有多么辛苦了吧。”米尔张开双臂躺倒在了沙发之上。
『这种毫无保留把自己秘密说出来的感觉可太棒了』
“这些东西，桑切斯和维克多尼亚知道多少？”
“只知道我体内拥有煞气这件事情，关于因果记忆的部分我没有和他们提起过。”感觉自己轻松无比的米尔翘起了二郎腿，索性将身体一瘫到底，“所以，在人殿内部的记载中，有没有类似我这样的情况存在过？”
“如果单纯是指吸收煞气的话，净化师的技巧和你是相通的。”迦勒思考了一番，回答道，“从罗素那里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净化师的品质是‘智慧’。
之所以拥有‘智慧’的人更适合成为净化师，是因为煞气这种本源能量最大的副作用，是侵蚀人类的心智。”
“副作用？”米尔刚刚问出口，就想起了自己如同铜皮铁骨一般的身躯，明白了迦勒的意思。
确实，煞气虽然会让人变成没有意识与智慧的行尸走肉，但也赋予了更为强大的肉体。
“没错。”迦勒似乎也看出了米尔的想法，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本源能量对人体都是有益处与坏处的，煞气是这样，禋能也是这样。
关于禋能由来的记载，有过很多种版本。
大部分人比较信服的说法，是背叛者乌玛在成为了混乱之源后，将克诺斯赋予的神力转化为了代表‘混乱’的煞气。
而神在感受了世人的哀嚎与祷告后，从沉睡中苏醒，将神力中代表‘秩序’的部分赐予了信徒，转化为了禋能。
所以教会早期最为强大的位阶者，就是净化师一脉，
他们的能力就是吸收煞气，净化为禋能，滋养自身。
在那个行尸灾害泛滥的年代，能够抵御住煞气对心智侵害的净化者，禋能的来源是最为直接且便捷的。”
“可是关于‘煞气侵蚀’这方面我从来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还是说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过程？”
“我虽然不是净化师出身的神职人员，但我基本可以确定，你只是拥有一种可以完全抵御煞气副作用的体质。”迦勒看出了米尔的担忧，斩钉截铁的说道。
“刚才我有说过，禋能与煞气一样，也是具有副作用的。
而当信仰发生变质的时候，这种副作用会在位阶者身上显现。”
“变质？你指的是堕落吗？”
“不，堕落只是教会为了传播信仰，给世俗人类套上的一副枷锁而已。”迦勒摇了摇头，“真正的变质，反而是来源于对信仰的狂热，或者你可以称之为对绝对秩序的‘偏执’。
这类位阶者体会丧失心灵中关于‘人性’的那一部分，从而导致禋能的暴走，发生异变。
对于这种异变者，我们称他们为：‘天使’。”
“天使？！”米尔惊讶地从沙发上‘弹射’了起来，“为什么我从来没有在教典或者任何文献中看到过这种记载。”
“你似乎对这个名字很在意？”迦勒略显疑惑。
正常人听见一个新名词时，可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额......这个我回头再解释，你继续说说，这个‘天使’到底是怎么回事？”
米尔心虚地糊弄了一句，他当然没法与迦勒再把转世重生和上辈子的事情都讲一遍。
“好吧，那就让我们一件件地解决。”迦勒显然不太满意米尔的说辞，但还是接上了上一个话题，“天使的实质与行尸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如果说行尸是在‘混乱’的侵蚀下，极力破坏眼前的一切生物。
那么天使就是在‘秩序’的偏执中，毁灭一切可能造成混乱的源头。”
“这么听起来，变成天使，应该不算是什么副作用吧？”米尔随口插了一句。
也许是受到了前世对‘天使’的固有认知，他显然不太理解迦勒为何将其与行尸作为比较。
“小米尔，你是不是不太理解什么叫做‘丧失关于人性的那一部分’？”迦勒略带嘲讽的轻笑一声，“那我换一个词吧，‘灭绝人性’这四个字你总能听明白了吧？”
“哈？”
“帝国的法律会因为一个人吐了一口痰，而把他处死吗？”
“当然不会。”
“可天使会......在他们的眼里，人类本身，就是一切混乱的源头。”
“咕嘟。”
听到这里，米尔不自觉地咽下了一股口水。
“你知道为什么世俗之人从来都没有听说过‘天使’的存在吗？因为教会必须抹除这类事件的记载。
位阶者的异变，比起普通人的尸化，那破坏力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我所知道最强大的‘天使’，在一夜之间就毁灭了十七个村庄。最后还是两名第九位阶的惩戒人联手才得以将其毁灭。”
“你稍微停一下，让我缓一缓，你所说的东西，信息量有点大。”米尔伸手阻止了迦勒的阐述，理顺了一下自己的思路，说道，“所以说，煞气和禋能是具有很大共通点的。
首先，它们都来源于克诺斯的神力，这一点暂时无从考证；
其次，它们都拥有相似的副作用，本质上都是对心智的侵蚀，让人发生异变；
最后，位阶者异变成的天使也会和行尸一样，无差别的攻击人类？”
“总结的十分到位，”迦勒鼓了鼓掌，“顺便提一嘴，‘天使’也是会消灭行尸的。但是从他们异变后的‘行为’以及异变之前宣扬的理念上看，
似乎对‘天使’来说，灭绝会尸化的人类，才是能够达成根除混乱的最终目的。”
『呵』
『治标不如治本，治本不如预防，预防不如全割了是吧？』
『碳基化疗仪呗？』
『好坏细胞一起杀？』
『升级成靶向治疗了解一下？』
“关于煞气和禋能的共通点，我都理解了。可是，这与你判断我不会受到煞气侵蚀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要说回罗素为什么要提前为你开启‘心灵殿堂’的目的了。”迦勒为自己又续上了一杯白酒，慢悠悠地说道，“维克多尼亚跟你讲过，
教会位阶者的晋升是依靠‘行为’，而世俗位阶的晋升依靠的是‘知识’，对吗？”
“没错。”米尔应声称是。
“这是其中的原由，是教会为了避免神职人员过度解读介意产生‘偏执’，所以不允许为他们探究并获取‘知识’。”迦勒继续解释道，“取而代之的是，为每一种位阶者的晋升都寻找到了一条‘通用’的道路，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行为’。
所以‘行为’既是神职人员晋升的方法，也是限制着他们的规则。”
“哦！我明白了。”米尔恍然大悟道，“怪不得维克多尼亚说同位阶的神职人员不是她的对手，
‘通用’的晋升方法肯定比不上‘适合自身’的晋升路径。”
“是的，但即便是这些‘通用的方法’也是需要经过获取‘知识’来进行总结，并且持续进行优化的。”
说到这里，迦勒放下了酒杯，问出了最关键的那个问题，“那么，你知道教会的这些‘知识’是从何而来的吗？”
『罗素的目的......』
『行为等于晋升通用的路径......』
『行为来源于知识......』
“是苦修者？！”回想起进入心灵殿堂前罗素所述的种种，厘清逻辑的米尔惊呼道。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啊，小米儿。”迦勒夸赞道，“罗素一定有告诉你，成为苦修者需要具备五种不同的品质，
这只是他无法和你解释‘异变天使’的一种托辞而已，
想要从‘教典’中获取更多的‘知识’，优化五种位阶者赖以晋升的‘行为’，并不需要拥有完美的品质。
就像你以前说过的，游泳教练可以是一个旱鸭子一样。
研究和实践本身就不是一件事情。”
“所以说，成为苦修者真正的条件，是可以完全抵御禋能的副作用，对吗？”
“完全正确......
而教会把这种特质......
称为‘完全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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