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觉愣了片刻,见她两颊微红,不知是因为刚刚的姜汤,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他忍不住笑道:“教头,你这身体刚刚受了寒,喝姜汤暖暖身子就好,酒可不能乱喝。”
林翀却直勾勾地看着他,“我想下楼喝酒,方兄。”
方觉对上她那执拗的目光,一时语塞,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眼前的林翀,脸色微红,目光温热,和往日那坚毅果断的模样竟有了几分不一样的柔软。
方觉叹了口气,无奈地笑道:“好吧,教头想喝,我陪你就是。不过你得答应我,别喝多了。”
林翀听他答应,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显得比平日里少见的柔和许多。
她缓缓起身,披上外袍,虽然身子还带着些许疲惫,但动作却是非常利落。
两人走下楼,店小二见状,立刻迎了上来,笑道:“两位客官可是要用些酒菜?外头雪大,屋里正好有热酒暖身。”
方觉点了点头:“是啊,小二哥,给我们上一壶热酒,再添些好下酒的菜。”
不多时,店小二便端上了一壶热气腾腾的酒和几道简单的菜肴。
酒壶刚放在桌上,酒香便立刻飘散开来,浓郁的香气在屋内弥漫,伴随着火炉的暖意,驱散了寒冷的空气。
两人找了靠窗的座位坐下,窗外的雪花依旧纷纷扬扬,落在地上形成一片银白的世界。屋内的灯火映照在他们的脸上,显得格外温暖而宁静。
方觉给林翀倒了一杯热酒,柔声说道:“教头,酒暖身,不过别贪杯。”
林翀没有多言,拿起酒杯,一口饮尽,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了一阵火辣辣的温热,仿佛瞬间融化了她心中的寒意。她闭了闭眼,脸上的红晕越发显得动人。
方觉看着她那微红的脸庞,心中有些复杂。眼前的林翀与以往那个冷静果敢的女将截然不同,似乎卸下了往日的坚硬外壳,露出了些许柔软和脆弱。
“方兄,你可曾觉得自己这一趟路上很辛苦?”林翀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沉思。
方觉摇了摇头,笑道:“辛苦倒不算,只是有时觉得有些累。不过和教头一路同行,也算有了些趣味。”
林翀轻轻笑了笑,目光却有些黯然:“你是一个好人,方兄。一路上都是你在照顾我,若不是你……我恐怕早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方觉愣了一下,见她神色中带着几分自责和歉意,连忙摆手:“教头,你这话就见外了。咱们一路走来,相互扶持,哪有什么谁照顾谁的道理?”
林翀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我只是不想你因我而受牵连。”
而正在两人说话之际,店外的寒风忽然卷进来,伴随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
她头戴一顶深檐暖帽,帽檐下露出几缕乌黑的发丝,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拂动。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貂鼠皮袄,皮质光滑柔亮,紧紧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躯。
那貂皮袄的领口微微敞开,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随着她的呼吸,若隐若现的肌肤上带着一丝淡淡的寒气。
她的身材异常丰满,玲珑有致。
胸前高耸挺拔,几乎要撑破那柔软的貂皮袄,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勾勒出诱人的弧线。腰肢纤细,盈盈一握,腰间系着一条银色的绸带,将她的腰线勾勒得更加纤柔。
往下看去,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包裹在獐皮窄靿靴中,靴筒紧贴着小腿的曲线,显得那双腿更加修长而有力。
方觉下意识地多看了她两眼,心中微微一动,但他很快将那点异样的感觉抛诸脑后,回过头继续与林翀低声交谈。
林翀似乎也没有注意到他方才的分神,依旧和他聊着今后要去的方向和安排。
随着聊天的继续,林翀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转头对着正在旁边擦拭桌子的店小二喊道:“酒保,你也来吃碗酒吧。”
酒保有些惊讶,但还是露出恭敬的笑容,拱手说道:“多谢客官赏脸。”他接过酒碗,一饮而尽,酒香弥漫,驱散了些许寒意。
喝完之后,林翀转过身问道:“此间去梁山泊还有多少路程?”
酒保放下碗,思索片刻,答道:“客官,这里去梁山泊,虽说只有数里地,但却都是水路,全无旱路可行。要去那儿,得用船渡过去,旱路是走不通的。”
林翀眉头微皱,追问道:“可有船只能渡我们过去?”
酒保面露难色,摇了摇头:“这般大雪天色已晚,天寒地冻的,哪里去寻船?这时候船家大多避风雪去了,实在难寻船只渡客。”
林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安,随即说道:“若是我给你些钱,你能否想办法觅只船来?”
酒保脸上显露出一丝为难的神情,苦笑道:“客官,这可真是难办。这些日下着这么大的雪,想要找到愿意出船的船家,怕是没处讨去。”
林翀听罢,心中顿时沉重起来。她微微垂下眼帘,眉头紧锁,显然陷入了沉思。
这大雪纷飞的天气,若是找不到船,只怕她们二人要在此耽搁几日,逃亡之路愈发艰难。
她再饮了几碗酒,心情逐渐变得烦闷,似乎又勾起了内心的旧愁。
随着几碗酒下肚,林翀不由得感伤起来。
她一手撑在桌上,目光低垂,脑海中浮现出过往种种——她在京师做教头的日子,曾经威风凛凛,六街三市游玩吃酒,谁曾想到如今竟被高秋这贼人陷害,落到如此境地。
林翀不禁感叹自己身处异乡,背井离乡,有家难奔,有国难投,一颗心沉入寂寞与凄凉中。
“昔日,我在京师中每日风光,如今却在这荒郊野岭,无处可归。”她轻叹一声,心头郁结,酒意上涌,心中百感交集。
她低声说道:“酒保,借你笔砚一用。”
酒保连忙应道,迅速取来笔砚。
林翀趁着酒兴,走到客栈墙壁前,饱蘸浓墨,在那白粉墙上挥笔疾书,写下了八句五言诗,诗句中充满了她对命运的感慨,对过往风光的怀念,以及对现今处境的无奈。
只见:
仗义是林翀,为人最朴忠。江湖驰闻望,慷慨聚英雄。
身世悲浮梗,功名类转蓬。他年若得志,威镇泰山东!
写罢,林翀长叹一声,将笔放下,回到桌前,满怀感慨地看着方觉,神情中多了几分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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