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允许?因为我们,康乐集才变得更加秩序!”
“让康乐集变得更加秩序……你们?”
耿煊瞠目结舌,感觉自己听到了这辈子最荒谬的言语。
“当然,你以为康乐集这一次的大清扫为什么能这么成功?
大馆主换了人,其他馆主也至少换了一半,人心涣散,为了树立威望,他们要对整个康乐集进行大清扫,然后真就做成了……
你以为真有这么简单吗?
那些人原本躲得好好的,现在一个个全都露了马脚?”
耿煊不傻,一道灵光当即在心中浮现。
“你们给康乐集提供了清扫名单?”
“不错,那些最危险,最穷凶极恶的,都是我们挖出来并提供给康乐集知道的!”
单论信息收集和挖掘能力,还有什么比由乞丐、货郎、骗子、扒手……这形形色色的人物形成的眼线网络更高效的呢?
更恐怖的是,这个网络的覆盖范围还不限于一城一地。
也就是说,某些自以为在康乐集隐藏得很好的凶徒,他在别处犯下的杀孽,不小心露出的行迹,都会成为将他暴露的“马脚”。
“最危险?最穷凶极恶?你们这是在借康乐集这把刀杀掉碍眼的竞争者,然后将这些领域全垄断在自己手中吧?”
“……你不会以为,没有我们,康乐集就不丢小孩了吧?
没了我们,康乐集就没有乞丐、骗子、扒手了?
他们只会更多,更猖獗,这世道就是这样!
我们至少还懂得不能杀鸡取卵,我们甚至跟康乐集的大馆主有过承诺,在很多方面也都会积极配合,维护好康乐集的秩序……呃……”
独眼龙似乎越说越上头,越说越有劲,但耿煊已经不打算听下去了。
果断一刀捅出,将他送走。
见他闭了嘴,耿煊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他想起当日现场目睹了的那场康乐集所有馆主齐聚的“坐馆讲理”,核心目的就是妇人丢失的孩子,就是那六个铁笼子中的一个。
他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所有馆主当时都知道那孩子被谁偷了,在哪里,他们全都门清。
而整个“讲理”的过程,没有一个馆主说要把丢掉的小孩找回来,都默认“丢了就丢了”。
裁断的结果,就是常平坊掏了十两银子给孩子父母,以作安慰。
可另一方面,所有长眼睛的都能看见,现在的康乐集比以往的康乐集,各方面都已经好了很多很多。
就连常平坊中人谈及这种变化,也都是真心夸赞。
耿煊甩了甩脑袋,决定暂时不去想这些,此刻专注于眼前就好。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走到了隧洞尽头。
看着面前台阶,耿煊缓步走了上去。
台阶尽头,是一扇打开的门户。
光线从门外照进来,越往上便越明亮。
耿煊确认了一下自己此刻面容,还是昨日那个脸上有颗肉痣,携着瘦子闯入货郎小院杀人之时的形象。
来到大门口,耿煊迈步而出。
这是一个庭院,旁边,就有两个头顶浓郁红名之人站在那里。
见他从里面走出,立刻扭头看来。
见是一个陌生的面孔,脸上立刻露出惊骇神色。
其中一人张嘴就要呼喝,耿煊身形已如狸纵般轻盈一跃,从他身前擦肩而过,此人脖颈瞬间露出一条又深又长的血线。
此人双眼圆睁,双手在空中徒劳的抓着,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下一刻,血线扩大,脖颈处瞬间血流如注。
而就在此人噗通倒地的下一刻,旁边另一人也已倒在了他的旁边。
一颗脑袋咕噜噜如球一般在地上滚动,与身体分了家。
稍微确认了一下庭院周围格局,耿煊快步出了庭院,走入一侧门洞之内。
这里有一个临池水榭,水榭内正有六七个人聚在一起,其中两人位于主位,一男一女。
他们被另外五个认真聆听之人围着,似乎正在进行一场非常专业的教学。
直到耿煊提刀接近到他们二十步之内,那个身段妖娆、面容姣好的女子才注意到他。
耿煊加快了脚步,大师境狸纵术施展,三步便跨越二十步的距离。
张嘴欲呼的女子一颗姣好的头颅随着一片银光在她脖颈间掠过,在如喷泉般的鲜血推送下,高高飞起。
人群先是一愣,而后瞬间炸锅。
有人想逃,先拉开与他这位忽然出现的凶人拉开距离。
有人想要动手,企图借一众伙伴的力量将他这位狂徒捉拿。
但对耿煊来说,无论什么选择,都没有两样。
这些人头顶红名虽然浓郁,但实力却都不怎么样。
在他精妙的解割刀术之下,没有一合之敌。
只要被他刀锋挨上,基本就意味身首分离。
耿煊也不知道自己怎就喜欢上了一刀断头这样的恶习。
乱作一团的人群。
如鬼魅般在人群中快速跳跃腾挪的身影。
一颗颗飞起的脑袋。
一团团飞来的红气。
水榭外,最后一具无头尸体倒在地上。
又一团红气向自己飞来。
耿煊来者不拒,当即将之炼化。
因为一次性炼化的“余气”太多,眉心处再次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灼烧感。
耿煊似乎看到了正有一团小小的火苗在眉心之间跳跃着、燃烧着。
耿煊却无暇仔细体悟这种状态,杀掉这最后一人后,他当即再次来到通往庭院的门洞处。
根据从独眼龙嘴里得来的信息,他还需要解决两个人。
只有这样,才算是将这处巢穴真正的一网打尽。
可透过门洞看见庭院内的情形,耿煊当即就是一愣。
只见正有三个人从另一侧的屋子里走出来。
——他虽然将水榭中的七人全部枭首,但他们在死之前,还是制造出了不小的动静,这三人明显就是被这动静吸引,出来查看情况。
可怎么是三个人?
耿煊看见了他们,他们也看见了耿煊。
他们看着耿煊手中滴血的凶器,浑身淋漓的血点血团,都有些愣神。
但耿煊没有愣神,脚下发力,身形快速移动。
最前的两人见状,当即惊醒,也顾不得其他,立刻以左右围攻之势主动向他迎来。
但他们这般做法唯一的效果,就是让耿煊的行动稍稍迟滞了一些。
代价就是他们两人的脑袋连同下面镇压的澎湃鲜血,如同两只夹道欢迎的礼花。
当他从两人中间穿过,在他身后交叉喷射而出。
耿煊来到最后一个长着山羊胡,吓得瑟瑟发抖的男子面前。
此人见他走近,忙道:“别杀我别杀我,我是康乐集的人,和他们不是一伙的,不是一伙的。”
耿煊一顿。
“康乐集的人?”
“嗯。”
“来干什么?”
“我是康乐馆典当房的管事,来谈点事。”
“……谈什么?”
“嗯……呃!”
此人最开始有些迟疑,没说。
可很快,他就无法说了,因为他的脖颈处,也有一道迅速变长变粗的血线。
最后,大量鲜血顶着一颗脑袋高高飞起。
“你不用说了。”耿煊轻声道。
他基本已经猜到了这个典当房的管事来这里想要谈什么,但他已经不想听了。
他唯一馋的,也就此人头顶一点不输给其他人的浓郁红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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