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菲想不通,这个开水泥罐车的人为什么要跑呢?
因为按交通事故的程度来看,如果不跑,顶多是一般的民事赔偿,一点车损和医药费而已。
但如果就这么跑了,那么意味着涉及犯罪。
“小贺,我们已经通过天眼锁定了肇事者,他进了华侨路的金元世纪商场。我们拍到了他的正脸,这个人是我们一直在追缉的A级通缉犯,身上背着三条人命,你一个人千万别冒然行动,我立即派人支援。”来自海津市局谭副局长的命令。
“谭局,你放心,我有分寸!”贺菲加速骑向了金元世纪。
这是当地一家高档的免税商场。
“你好,我是市局反扒大队的贺菲,我现在要调取你们商场十分钟之内的所有监控!”
“警官,就算你要调取监控,也得走流程啊……”
“别废话,有一个A级通缉犯逃窜到了你们商场,如果你们不想惹麻烦,赶紧配合我的调查!”
监控里,那个穿着黑色上衣和蓝色牛仔裤的男子从东门进了商场,神情非常镇定。
他脱下了自己的黑色外套,趁人不注意,扔进了电梯旁的垃圾桶。
然后又从背包里掏出了一顶棒球帽和一副眼镜戴上,进了商场二楼的星巴克。
他的背包鼓鼓囊囊,显然里面还有别的东西。
A级通缉犯,三条人命。
此时,贺菲心里也没底。
还好,星巴克的监控已经把这个人锁定。
他在前台点了一杯咖啡,然后找了一个隐蔽的座位,把背包塞到了座位底下。
“谭局,我这边通过商场监控已经锁定了肇事者。但据我判断,他的背包里可能有东西!”
贺菲同步汇报。
谭局是三十多年的老警察,对于“背包里有东西”这句话,他很熟悉,也知道这里面的危险性。
“小贺,你盯着就行,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你千万千万别打草惊蛇!”
两人说话间,罗盛也气喘吁吁地赶到了。
他在商场门口看到了贺菲骑的那辆电动车。
冒充同事找到了她。
“你怎么来了,我不让你看守现场吗?”贺菲虽然有点生气,但却很欣慰。
“我不放心你啊!好歹我也是个大老爷们!”罗盛看到贺菲一直盯着一个监控摄像头的画面,丝毫不敢有所松懈。
“可累死我了,我去找口水喝!”罗盛说着走出了监控室。
贺菲看他满头大汗,以为他真的找水喝去了。
五分钟后,罗盛出现在了星巴克的监控画面里。
只见他摇摇晃晃,进了星巴克的门,手里提着一瓶酒。
“这个罗盛,他究竟要干什么?”
贺菲有点着急,赶紧拨打他的手机。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贺菲此刻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但职业的敏感度告诉她,现在一定要盯着监控,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罗盛提着酒瓶在星巴克里开始撒酒疯。
一言不合,他把酒瓶狠狠砸在了地上。
两个保安见状,围住了他。
但罗盛给他俩各自一个背摔。
“我不就找你们要个打火机吗?这很难吗?大爷的!老子有的是钱!”
说着罗盛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现金撒到天空。
星巴克不但客人跑光了,就连服务员也尖叫着跑到了外面。
只有那个带着棒球帽的人还坐在那里。
其实,他心里也苦啊。
特么的,好不容易躲到这了,怎么特么的碰到了醉汉。
完了,一会警察又得来了。
他从座位下面拿出包,起身要走!
却被罗盛一把按在了座位上。
“兄弟,我特么太难了,公司破产了,老婆跟人跑了,车子房子都被拍卖了!你说说,我就找他们要个打火机抽支烟,很过分吗!”
罗盛开始装疯卖傻。
“谁特么说星巴克不卖打火机的,老子今天就非让他卖!别跟我装逼,老子有的是钱。”
此刻的罗盛,满身酒气,语言含混不清。
但事实上,他一直在仔细观察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罗盛注意到,男人的手,一直握着桌上背包的带子。
“兄弟,你喝醉了,还是赶紧回家去吧!”
那人看了罗盛一眼,并未生疑。
因为罗盛此刻两眼无神,满脸通红,像极了醉汉。
“哎!兄弟,哥们心里苦啊!你看看,这家店,以前可是老子的,被我媳妇和她的那个小白脸生生给骗走了,我今天就是想要一个打火机,这都不行吗!”
说话间,罗盛一把抓住了面前这个男人的手,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地哭诉起来。
男人几次想挣脱他的手,都被罗盛死死给攥住了。
“兄弟,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你还是想开点吧!”
男人拿出拽着背包的那只手想掰开罗盛的手。
见男人的手脱离了背包,罗盛心里踏实了。
他忽地站起,顷刻间把男人一个背摔掀翻在地。
男人对罗盛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显然没有任何准备,一下子被罗盛死死压在地上。
但他毕竟是上了榜的通缉犯,哪肯如此束手就擒。
挣扎间,他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匕首,用嘴扯开匕首套,狠狠超罗盛的大腿上刺去。
此刻,在监控的那头,贺菲尖叫一声冲了出来。
从监控室到星巴克的距离要五分钟,但贺菲仿佛跑了一个世纪。
等她达到现场的时候,罗盛的血已经染红了一大片灰黑色的地砖。
那个人被罗盛用皮带反困了双手,像一条虾米一样还在挣扎。
罗盛的胳膊死死抱着他的头。
星巴克的玻璃窗外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但没一个人上来帮忙。
贺菲此刻,心痛不已。
之前在她看来,罗盛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但此刻,看见他满身献血,她竟然哽咽了。
“谭局,嫌犯已被控制,快叫救护车,有群众受伤!”
“小贺,你怎么搞的,不是不让你轻举妄动吗?”
贺菲不想解释什么,冲上前去,一拳砸在了男人的太阳穴上。
他马上便晕了过去。
贺菲的这一拳,可能会致命,但她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我靠,还真疼!”
罗盛此刻才感觉到一阵钻心的疼痛,缓缓松开了勒住男人脖子的手。
“你有病啊!”贺菲心痛地骂道,把自己身上的体恤撕下来一条,为罗盛止血。
“包,那个包!”罗盛顾不上疼痛,提醒贺菲。
此时,贺菲看到晕过去的那个人,手里紧紧攥着一个遥控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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