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走进了贵阳府府学的大门,杨平安真是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离开之时,自己尚不知道结局如何,前途未卜。等到自己再一次归来之时,生与死的危机终于渡过,那一夜在郊野中的生死一线,让他更加的明白了重活这一世的重要性。
“小姐,小姐……”课堂上,一身书僮打扮的花花,小声地轻唤着身边的王朝颜。
看到对方此刻目光散漫,分明就是在走神,悄悄地伸手戳了戳。
看到王朝颜那带着不悦的水眸瞥来,花花悄悄抬手,朝着窗外一指。
王朝颜下意识顺着花花手指的方向望去,下一刻,腾的一下子站起了身来。
直接就将那正在授课的学官给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堆起笑脸询问这位知府贵女可是有事。
王朝颜看着那正朝着这边快步行来的杨平安,勉强自己收回了目光,朝着学官一礼,甚是可怜地小声辩解道。
“老师,刚刚看到一只小虫子,吓了一跳,是学生的错。”
“啊,没事没事,你且坐下便是,等散了学,老夫就让他们仔细清扫课堂……”
王朝颜勉强朝着老学官一笑,款款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只是那双波光涟涟的桃花眼,却一直看向课堂门口的方向。
不大会的功夫,一身生员服,略显得有些清瘦的杨平安,那双清亮如昔的眼睛,还有那仿佛永远都微扬的唇角,映入了王朝颜的眼帘。
看到师兄出现的那一刻,第一时间,就把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那远远比昔日显得更加炽热的目光,让王朝颜心如小鹿乱撞。
浓睫一剪眸光,悄然地移开了视线,可是,又忍不住望向那正在向学官施礼的杨平安。
直到对方迎着一干同窗的目光,坐到了一旁的位置上,王朝颜又忍不住向他看去,看着他脸庞上的笑容,王朝颜觉得整个世界仿佛也随之而变得鲜活了起来。
就连那些傻头傻脑歪瓜裂枣,此刻正在窃窃私语的同窗仿佛也顺眼了不少。
就连那此刻还不忘记把小零食往嘴里塞,两个腮帮子鼓鼓的花花,也那么喜庆可爱。
杨平安看到王朝颜那双桃花水眸眨也不眨地瞥来,亦是心头一荡。
强抑住内心的波澜朝着楚楚动人,目光中满是浓浓情意的师妹微一颔首,这才坐直了身子摆出了一副要认真听课的架势。
然后,悄然提笔,笔走龙神,不大会的功夫一张纸条,就从腋下,递了过去。
花花微一低头,就看到了一左一右,两张纸条,齐刷刷地递到了自己跟前。
无奈的小情报员花花忍不住翻了个可爱的白眼,然后将两张纸条接到了手中之后,一反手就递了出去。
为了平复着内心波澜,正在努力深呼吸,而令胸襟起复越发明显的王朝颜有些疑惑地低下了头来,就看到了花花的手还在原地。
忍不住瞪了一眼花花,犀利的眸光,换来的是花花坚定的目光回应。
直到王朝颜抬眸望去,看到了杨平安此刻手中已经拿起了一张纸条,这才恍然,不禁内心一阵甜蜜,看来自己与师兄果然心有灵犀。
悄然地接过了纸条,摊开一望,仍旧是那熟悉的字迹。
“师妹,一别近月,师兄甚是想念你……”王朝颜那葱白般的玉指,按在这个你字的后方,俏脸越来越红。
桃花眼中,已然柔媚得快要滴出水来,又喜又怯地回眸一瞥师兄。
半天,这才又移动了玉指,露出了后续的字迹。“……莲花酥。”
“笨蛋!”王朝颜忍不住磨着牙根,恨恨地小声嘀咕了句。
“小姐你干嘛又骂我?”一旁正要从兜里掏零食的花花忍不住委屈地扁起了嘴,看向自家小姐。
“没有,我,你听错了。”王朝颜赶紧向忠心耿耿的丫环兼书僮花花笑着安抚道。
“真的?”
“嘘,正在上课。”
杨平安看着字条上王朝颜娟秀清丽的字迹,嘴角扬起来的弧度,简直比AK还要难压。
。。。
终于在学官宣布了下课之际,一干同窗纷纷围拢了上来跟杨平安寒暄招呼。
特别是那帮来自播州的土司子弟,表情与话语中亦满是关切。
王朝颜娴静地安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手中拿着一册书,一双水汪汪的眸子,却一直不离杨平安那张热情洋溢的笑脸。
。。。
“老大,你可算回来了,你知道不知道,你离开之后,结果传回来你生病的消息,当时可真把我们都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你是不是……唔?!”
急性子的犹文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苏卜易伸手给捂住。
“他的意思是,你是不是在归途遇上了什么事情,所以我们都很紧张,是吧老弟?”
看到苏卜易投来的目光,犹文这才想起这里可不止他们这些播州的土司子弟。
赶紧用力点头大声道。“啊,对对对,就是担心你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一回到播州就病倒。”
“好在卜易兄回来之后,我们才知道你就只是受了点,啊风寒,对是风寒……”
安尧臣也凑了过来,上上下下打量杨平安半天,这才意味深长地道。
“平安老弟,听闻你回播州就一病不起,没想到你居然能平平安安地回府学,当真没有辜负你的名字,是吧诗文?”
圆滚滚的宋诗文嘿嘿一乐,朝着杨平安翘起了大拇指道。
“就是,能够让你叔父的儿子吃亏,还能如此,宋某佩服。只是,杨平安你真是生病,不是受了什么伤吧?”
水东、水西这帮子土司子弟表面上笑眯眯的嘘寒问暖,心里边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杨平安焉能不清楚。
“我就是回播州的途中,不幸受了风寒,好在我叔父为我求医问药,又修书给学官为我请假。如今终于大好,这才刚回来,尔等同窗就对我如此关怀,实在是有心了,多谢诸位。”
杨平安笑眯眯地一番话,直接把这帮子家伙的旁敲侧击全部都堵死。
反倒是那许君定这位流官子弟代表的关心显得更真诚一些。
“杨平安,你不在府学,我可是觉得有些寂寞啊……”
“原本我还以为你赶不及院试了,如今看到你病愈归来,希望你的课业没有拉下。院试之时我们再比上一比,一决雌雄。”
打量着这位斗志昂扬的许同窗,杨平安只能点了点头。不过决不决雌雄就不必了,毕竟你许君定变不成如花似玉的窈窕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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