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休养了十多天,乔银已把衙门的差事全部办完。家里的事情基本不用他操心,过足了惬意的生活。
其间,小宁操持家务,还给家人发了一次月例。
老夫是二品诰命,每月有朝庭发放的俸禄白银七十五两。另按官制,家里还有月例二十两。
小宁同样是诰命,每月领俸禄四十四两,家中的月例是五两。
甚至乔银,每月在家中都有二两银子的月例。这半年来,小宁一直给他留着。
而家下的管家,豪奴,掌事婆子,屋里的大丫头和小厮,屋外的小丫头和杂役,还有练功场的奴仆,马夫,看家护院的守卫,农场和农庄里的长短工,城里工场的工人……也都发放了数两,一吊或半吊钱的月钱。
周府如今掌管的人口足有大几百,俨然像个衙门。
这还不算和当地官绅迎来送往的锁事,新政对州府和乡下的影响。如此乱七八糟家长里短,小宁居然都能打理得清清楚楚,条理分明。
甚至乔银回家不久,小宁就很体贴的准备料子,给他做了几套合身的新衣服。
看着她精明干练的样子,乔银真庆幸家里能有这么位嫂子。不光人漂亮,又能持家,还孝顺婆婆,周近能把她娶进门真是血赚。
直到四月,已经是立夏时节。
衙门里又要重新上差了。乔银也收拾齐整,拜别了母亲和嫂子,回到了源州府衙。
洋务衙门总署在源州府。不过在平时,各海营自然不会挤在一起。驻防海军一般以部曲为单位,也就是一个大营驻守一片营地。
一个大营有三艘战舰,下辖中小舰和运输舰不等,属于有独立建制的海军基本营盘。
一般小规模的海上冲突,缉捕海盗,这足够用了。
像镇远营现在就被调防到了瑚中县。其余如定远营,定海营等,靖海营等,大多在泯南沿海驻防。
宁远的瑚州营因为刚组建不久,所以尚未在海上驻营。营房暂设在马尾湾源州港,离州府很近。
宽阔的码头上,静静停泊着数艘大小不一的牙舰,包括从幻空手上夺过来的那艘五级舰。
三艘远洋大舰,如今正在维护;码头边的浅滩之上,银环号正斜靠在巨大的支架上,露出了船底。杂役们正在清洁吸附在船底的藤壶。
这是一种生长在海洋里的寄生动物,一般就靠吸附在大型海龟,海豚的身上生活。乔银救助的虎鲸也经常受到它们的困扰,清理起来特别麻烦。
不过对于物质匮乏的老百姓,这种藤壶打捞上来也能作为海鲜食用。杂役们边清洁,也边用大竹篓把它们装回去,算是赚了点外快。
港口的另一边,则飘浮着几艘崭新的远洋大舰,和银环号形成了鲜明对比。其中一艘,正是和乔银一同成长起来的破浪号,如今已正式定名为“伏浪”。
伏浪号从铺龙骨到现在下水,已经过去了整整四年。
但它想要真正出海航行,仍要经过一到两年的维护。因为船浮在水面上,承重结构会有很大的变化,最少需要十个月以上的定型过程。
总之,远洋大舰从打造到维护,要经过极为繁琐的工序。也正因为如此,洋务衙门的舰船通常都能使用五十年以上,不像有的船不到十年就会散架。
码头上是一片和江口县衙差不多大的小衙门。衙门周围是用帐蓬搭起的军营,水兵和水手们平时住在船上,也可以进营地休整,只是不能随便远离。
这样的场面,和逍天尧他们那些老牌营地还有差距,不过宁远也算得上独挡一面的人物了。
乔银现在上差,和平素里的衙门官员没有太大差别。他在这里也有自己的房间,当然还没有独立的公堂,大小事务主要由宁远负责。
“大人,郎先生找您!”
乔银刚回衙门不久,还在熟悉各处的状况,杨树就过来找到了他。
“郎先生?”
出海的时候,郎先生算是过来帮忙。但回到衙门,他可是提督大人的幕僚,一般不会在瑚州营。
穿过衙门正堂,来到后堂。见这里果然有一位风浪倜傥的先生,正坐着喝茶。
乔银还没来得客气一下,郎先生却早就兴冲冲的站了起来,递过一个用布裹好的包袱:“小银,你可回来了!你看这是什么?”
“弓?”
看到这个形状,乔银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上前接过包袱打开,果然是一口黑白相间的铁弓。
落星弓!
它的外观和弓样子一样,但仔细辩认却更为精致。特别是用软玉弹钢打造的弓臂,洁白中带的一丝透明的色泽,好像真如玉石雕琢而成。
这让乔银当即就忍不住绞上弓弦,猛然拉了一膀!
的确有八石重的弓力,好在乔银现在武功日益精进,不用爆发气血就能拉满了。
“哈哈,真厉害!落星弓,十大名弓啊。”
缓缓松开弓弦,乔银不由得心情大好。没想到刚回衙门,就收到这么件大礼。
郎先生说道:“这落星弓,是胶州总督亲自派人送过来的,所以正好把蓝陀银木也带去胶州军械局,少说又能打造好几口宝弓出来!只不过这东西暂时不方便暴露,所以没能大肆宣扬你的丰功伟绩。”
“那个自然。”
乔银当然明白这个道理。
宝岛虽然是他发现的,但现在没有开发经营,毫无根基。如果到处吹嘘,让其他国家的人知道,肯定会过去争夺,事情就糟了。
像瑚州岛,离大肃这么近。东瀛想侵犯,都能找到诸多借口制造舆论,何况是海外那么远的岛屿。
这时,郎先生却又笑了笑,扶着乔银的胳膊让他先坐了下来。
“小乔,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你能否通融一下?”
乔银似乎猜到了什么,也扶着郎先生一起坐了下来:“有什么事,郎先生吩咐就是!咱们就不必客气了。”
“是这样的。”
郎先生坐在椅子上,喘了口气,“不知道你能不能先割爱,把落星弓暂时借给祁大人用用?”
没等乔银答应,郎先生就说道:“祁大人修炼了伪数佰手,暂时又恢复了一点武圣的境界!如若再有了这口宝弓,必然拳意通达,对他的修为恢复是有极大好处的。而且我们即将和东瀛开战……”
但他未说完,乔银就双手托弓递了过来。
没让郎先生再开口,乔银就说道:“洋务的综旨,就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这口弓在祁大人手上,才能发挥它最大的价值,不如就献给大人吧。”
郎先生看了乔银一眼,不由得后退一步,向他拱手躬身。乔银连忙将他扶了一下。
接过弓,郎先生笑道:“多谢你了,小乔!有你这样的接班人,洋务衙门日后必然兴旺。”
“哈哈,好说!我能有今天,也多亏了祁大人和您的栽培。”乔银笑得很灿烂。
郎先生又说道:“衙门里有不少幕僚,都说要来瑚州营修炼,想沾一沾你的光呢。”
乔银自然表示欢迎:“瑚州营刚立起衙门,大家就肯来捧场子,那是我们的荣幸!”
……
营房之外,一片寂静的滩涂上。
这里零散的坐着一些修士,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正是洋务衙门里的幕僚们。
在些幕僚普遍修为不高,能做到驱物,显形的就能谋个职事。毕竟他们大多是小门小派,或是江湖散修投靠过来的,没什么惊天动地的人物。
不过也因为这小门派的加入,才有了洋务衙门如今的繁荣。毕竟小门派以养家糊口为主,所经营的行当更接近于生产生活,精通奇技吟巧。
如今这些人,每人得到了几颗乔银祭炼过的赤金豆,正在修炼金蟾法相。
哗啦……哗啦……
一尊尊小巧的金蟾从江面上浮起。有的凝聚成功,有的破碎散落,此起彼伏。
衙门里也没指望这些幕僚能有多大成就,只要能掌握炼化水源的本领,那就能大有作为。
噼哩啪啦!
突然,一尊小金蟾凝聚成功之后,竟然也成功吐出一道闪电!其威势堪比一杆抬枪。
这一下,也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尚未凝聚成形的法相纷纷散落,不少人哀声叹气。
“嗯?衙门里还是有高手的。”
乔银眼睛一亮:这是一位年轻女孩,而且不算陌生,正是曾经住同住寝室的小同窗。
她的名字,乔银也能叫出来,叫丘小珍。据说就是江口机户丘掌柜的女儿。
丘小珍比小宁还要大几岁。不过因为出身低微,平时寡言少语,留给人的印象并不深。
但今天看她在这里修炼道术,神魂竟是到了附体的境界!比小宁还要技高一筹,只不过还没能分神化念。
见丘小珍将小金蟾悬浮在身边的水桶上,收去道法,顿时哗的一下,散成大片清水流入桶中。
神魂归位后,她迫不及待的上前舀出水来尝了一口,之后流露出无比的成就感。
“师父?”
正要找人分享,回头便看见正好走过来的郎先生,于是高兴地跑了过来。
“师父,我终于做到了!”
“嗯,我也看见了。干得好,小珍!”
郎先生显得无比欣慰,之后向乔银介绍了一下:“这位后生就是丘掌柜的女儿,丘小珍!也是贫道的弟子。”
“哈哈,我们熟得很!是同窗呢。”
乔银笑了笑,丘小珍也腼腆的微微点头。
郎先生说道:“对了,你们是同窗啊?我都给忘了。”
看着这位不显山不露水的女孩,乔银忍不住问道:“小珍姐姐,你道术修这么厉害,怎么一直没表现过呢?”
丘小珍的头低了一点,只说道:“哪里话?和小银你们比起来,我这点本事根本不算什么。有什么好表现的。”
“小珍这孩子,天赋是极好的,就是性子弱了点儿。”
郎先生忍不住一阵感慨,“你还不知道吧?丘掌柜能造出水车,也多亏他生了这个有本事的女儿!擒纵器就是小珍捣腾出来的。”
“了不得!”
得知这个消息,乔银当真对这位女孩刮目相看了,“源州府都尊丘掌柜为‘丘布大神’,原来你才是隐藏在幕后的真大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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