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很小了。战舰也很快上好了帆,不多时就向着那艘牙舰开了过去。
郎先生转头望了乔银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幻灵佛珠?那个人难道是幻空,天龙寺的长老?”
“哦,郎先生知道这个人?”
乔银发现,这个郎先生当真是见多识广。
郎先生愤恨地说道:“岂止知道?我和他还有仇呢。”
不等乔银去问,他就说道:“这个妖僧擅使幻术,伤人神魂,卑鄙无耻!你可知道,咱们的提督祁大人,曾经是武圣之尊!就因为被他用幻灵佛珠伤了拳意,武功褪化到了大宗师,一直没有恢复……”
“有这种事?”
乔银倒是吃了一惊,不过想想也能明白。“原来如此,这幻灵佛珠,果然是恐怖。”
幻空被乔银轻易就击败了,并非他实力弱小。要是换了别人,结局可能是另一个样子。
所以,郎先生也觉得不可思议:“对了,你怎么收取幻灵佛珠的?难道你修炼过六道轮回经?”
乔银笑了笑:“我自然没修炼过那个什么破经,不过我的道术正好克制幻灵佛珠!”
“……”
郎先生张嘴看着乔银,好像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见乔银说道:“不过我既然能控制幻灵佛珠,自然也能运用它们。等我钻研清楚之后,说不定能把祁大人的拳意治好呢?”
“果真?”
郎先生听了,后退一步,向着乔银作了个大揖!
“乔姑娘若能救好祁兄的伤,郎某愿倾其敝派所有,答谢乔姑娘之大恩!”
乔银连忙将他扶住:“都是自己人,客气个啥?以后我若有难,大家也帮衬一把就是了。”
郎先生直起身子,和乔银一同笑了起来。
很快,银环号便已来到那艘牙舰边上。水手们麻利地搭上揽绳,将它固定住。
乔银心情大好:“上次没捞着大船,这次捞回个小的,也算没赔了本儿!”
说着纵身一跃,“蹬”的就落在了牙舰的甲板之上。
随着郎先生跃下来后,杨树也带着一队水兵顺着绳索溜在了甲板上面。
一上船,杨树他们就先把船上已经昏迷的几十个人捆了个结实,然后在郎先生的指挥下开始抄捡。
“报,发现军器舱!”
“报,发现财物舱!”
“报,发现药品舱!……”
这一抄,倒真是出乎乔银的意料!整整七八口大木箱,先给抬到了甲板上。
这艘牙舰,稀奇就是文山最初乘坐的那艘,比周近赶考用的那艘还要大一级。
它的船身有近九丈来长,一丈半宽,有一层底舱,一层半楼舱,舰艏和舰艉都是两层,主桅更是高达十丈。
而且它的承重层配备的不是抬枪,而是三寸口径的小型火炮!估算总排水量超过五百料,共容纳了海员有一百二十人,相当于五级战舰。
单是这艘船,没几万两银子就造不出来。
等甲板上的那八口木箱打开,竟是满满两箱装黄金,五箱白银,还有一箱珠宝!保守估计,恐怕都有几十万两之巨,居然就这么带在船上。
“我焯!这什么得道高僧,居然这么有钱?”
想到皇帝为了充实国库,连龙袍上的金线都拆了。乔银忍不住就爆了粗口。
郎先生都有些傻眼。哪怕他作为提督大人的幕僚,恐怕也没见过这么多钱。
“寺庙是法外之地,有田有产,享受香火供奉,还不用当差纳税!自然富得流油。”
郎先生的话,乔银倒是清楚。皇帝推行新政,官绅都开始纳税了,唯独管不到世家和寺庙。
又是一会儿的功夫,杨树他们在武器库中搜到了数十套螺纹钢刀,牛筋弓,还有棉甲。
数千枝雁翎箭,一百枝一捆,足足堆了大几十捆。
药品库中,也放满了尚未炼制的药草原料。坛坛罐罐,分门别类,齐齐整整。
那三个晕过去的先天高手身上,更是各背了一口铁木乌骨弓,箭壶里也都是雕翎箭。
最后,乔银搜了一下这个什么幻空僧人的身体。
唯一的遗憾,僧人身上没有公孙恩那样的道术秘典。
不过他也背有一口铁木乌骨弓,穿有一套和乔银一模一样的血鲨甲,腰间还挂着一口极品战刀。
冰裂纹刀。
“嚯,这就是冰裂纹?”
乔银拾起刀,一把将刀从鲨鱼皮鞘中拔出来,顿时寒光一闪!
这把刀的造型同样古朴厚重,钢面上隐隐有花纹。但和东瀛橘花纹不同,这是犹如青花瓷一般的开片纹,仿佛官窖烧制的一件艺术品。
“世间三大花纹钢!东瀛橘花纹,西域天梯纹,我们中原就是这种冰裂纹。”
郎先生看见,也不由得连声赞叹。
乔银收了刀,说道:“这次收获不小,试航也辛苦。要不先给弟兄们点茶饭钱,东西咱也落下点?要给提督大人治伤,总归要点汤药费嘛。”
郎先生笑道:“行,都依你!不过下不为例啊。别怪提督大人小气,毕竟咱洋务衙门的海军不同于其他的兵,不是那种靠钱堆起来打仗的。”
乔银拱手道:“我知道,多谢郎先生!”
“好说,封箱起来!报知提督大人后,充实府库。”
郎先生招呼一声,马上让杨树他们先合上箱子,然后贴上封条。
不过其中有一箱白银,暂时留了下来。弓箭铠甲什么的,也暂时没算进帐去。
到了这时,天上的雨才终于停了。
乌云散去,露出稀疏的星光,远不及幻术那样壮丽,却很真实。
不远处,能看见两艘大舰朝他们这边赶了过来,正是瑚州号和乘风号。
“发生什么事了?我们航行遇上风暴,刚下锚,银环号就不见了!莫非又遇上了幻术?”
一靠近,宁远就焦急的喊了一句。
乔银和郎先生也回了银环号,郎先生说道:“的确遇上了点小麻烦,不过已经被小乔打发了!先离开这儿,等停了船咱们再细说!”
“好!”
见人没事,宁远也不废话,马上招呼开船。
……
次日,风雨结束,明日东升。
虽然这场风暴带给了舰队一点小小的震撼,不过即将结束的航程却支撑起海员们无穷的信念。
盛行的东南风,让舰队余下的旅途平安而快捷。看着地图,乔银的心中的期盼也越来越大。
“转向,西北!”
“目标,廉州港口!”
随着航线最后一次调头,舰队上的气氛也越来越热烈。这天晚上,船上打牌的都少了,一个个都对北方模糊的陆地翘首以盼。
终于在天明之后,三艘大舰在海员们的欢呼声中,迫不及待的向北起航。
北方的陆地,也越来越明显!
繁华的港口,游走的行人,岸边被海浪拍打的滩途,还有远方葱郁的山岭。
这样的景象,让大舰上的人越来越兴奋,以至于中午都没怎么吃饭,只是盯着远方的海港。
因此舰队行驶得更快!
才至午后,三艘大舰和一艘牙舰,就已纷纷入港,平安的停泊在了廉州军港之内。
港口的趸船上,甲板上站着廉州府的诸多官员。
总督郑元通,泯南提督祁云伟,正笑吟吟的望着海船上整齐有序的官兵们。
主舰上,已经重新换上官服的宁远,向岸上拱手道:“报提督大人,总督大人!洋务三期毕业试航,现已顺利回港!请大人检阅!”
之后,乔银和方皓也带着各自的海员们,齐声喝道:“请大人检阅!”
归港时,全舰上下早已换上了整齐的衣甲。哪怕天这么热,也没有人因此懈怠。
因此这一齐声高喝,当真是军威雄壮,丝毫不像出航几个月的疲惫之师!
祁云伟应道:“欢迎回来,大肃的勇士们!恭喜你们,洋务的后生们!请下舰!”
“是!”
很快,各舰的知舰,舰丞,都统,幕僚,及其下属官长,都尉,各营水兵,各棚水手,各舱杂役,纷纷从大舰上回到港口,整齐的列好队伍。
“好!”
提督郑元通兴奋的点点头,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封明黄色的信扎,说道:“试航已毕,祁云伟接旨!”
“臣,祁云伟,接旨!”
祁云伟马上转身后退,站在了整齐的队伍之前,之后伏身下拜;宁远也带着全体军将一同下拜。
见郑元通展开上谕,念道:“洋务之功,朕心甚慰!传至三期,提督祁云伟镇守海防,广纳贤才,实乃国之柱石!今授祁云伟为大肃海军署侍郎,洋务之兵舰皆听其调遣,望洋务众臣莫负朕望,再立功勋!钦此!”
“臣祁云伟,谢主隆恩!”
祁云伟身体微微一颤,当即伏跪于地。宁远他们也随之高唱:“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然后,郑元通上前呈过圣旨,笑着将祁云伟搀了起来。之后也向大家抬了抬手。
洋务衙门的官兵也起了身,一脸惊喜的望着他们。
见郑元通笑道:“恭喜你呀,老祁!从今往后,咱们海军终于自立门户,不用看人脸色了!你这位侍郎,可得好好为咱们撑腰才是。”
祁云伟手擎上谕,对天拱了拱,也感叹道:“多蒙皇上天恩,祁某定会殚精竭虑,不负所托!”
郑元通说道:“知道知道,不过孩子们累了几个月,如今回来总得先接接风,让他们先休息一下吧?照顾好后辈,也是你这位侍郎的职责嘛。”
“唉,看我……”
祁云伟请过上谕,方才平静了一点。回身说道,“都别杵着了,先回官驿歇一歇!等休息两天,我和总督大人一起为大家办庆功宴!”
“是!多谢大人……”
接到命令,官兵们这才抛掉矜持,一同欢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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