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近几步走到李恩身边,一把扯过他的衣领:“三更半夜,闹腾什么?”
李恩回头看是周近,也不多话,伸手一拳就直捣而出!正是太祖长拳“五步夺山”。
“真玩儿命啊?”
周近被这拳惊出一身冷汗!
好在他的武功也有小成,一步退出,顺势一记“绝命爪势”就擒住了李恩的肩膀。
就在周近准备施展“平地惊雷”将他摔倒,李恩的劲却变得软绵绵的,居然拿捏不住!
“捻丝劲!”
还没等周近反应过来,李恩竟一个反摔将他送走!
周近整个人好像铜钱一样转了好几圈,最后一把靠在窗户格上,头晕脑胀。
乔氏连忙过去扶住他:“哎呀,你还好吧?”
周近也是一脸发懵:“还好,不怎么样。”
他被甩得轻飘飘的,却没受伤,甚至被撞的窗格子都完好无损。
李恩则是哈哈大笑,依旧一个劲的喊:“中了,中了!”
周近也起了性子,过去就要擒拿李恩!结果两人一搭手,又被甩飞。
好在李恩武功境界虽高,但年纪尚幼,周近却是人高马大,也不怎么吃亏。
只是两人缠斗了一会儿,周围的街坊邻居已经陆续听见,拿着灯笼火把出来了。
“乔银!”
乔氏再也看不下去,忍不住发了脾气!
她这一喊,李恩也跟着打了个哆嗦;见乔氏一跛一跛的走上前去,扬起巴掌就落了下来!
啪!
“该死的出生,你中了什么?”
这一巴掌虽然带着脾气,但乔氏也只拍在他的脑门上。
不过李恩吃了这一巴掌,却也安静下来。站在那时发了一会儿愣,不练功,也不乱喊了。
随着眼神渐渐清明,他一脸奇怪的望着面前的周近,还有站在身边的乔氏。
“娘,周哥?你们大半夜不睡觉,跑这儿来干什么?”
“银儿?”
看见李恩恢复了正常,乔氏激动的过来一把抱住了他:“你可醒过神来了,吓死娘了……”
抬头看了乔氏一眼,李恩似乎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伸手抱住她:“娘,谢谢您……”
周近看了,也长长的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街坊邻已经围到乔家院子门口,提着灯笼火把看热闹。
“哟,怎么了?”
“乔婶儿,家里出什么事儿啦?”
“啊,没什么没什么!小银房里突然闹老鼠,把孩子吓着了……”
乔氏连忙笑了笑,周近也赶紧上前打了个哈哈。
“小孩胆子小,长大就没事了……”
不多时,邻居终于散去了。一家人也各回各屋,结束了这场闹剧。
李恩也折腾得够呛,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就睡了。
……
次日醒来,又是个大晴天。
李恩起床后,照例在院子里炼功。
一夜之间,他的武功日近千里!原本还要稳固十天半月才能真正踏入的先天武师,竟水到渠成。
功法运行之下,李恩感到全身筋骨皮膜,无比协调;周身骨骼坚韧雪白,如反掌观纹;身体内脏也开始坚固,开始达到内视之境界。
这让李恩欣喜之余,同时也有些后怕。
因为科举而发疯,他当然没那么幼稚,也不可能发生。
真实原因,是李恩在无意之中,竟然进入到了武学“无法无念”之状态。
百灵曾告诉过他:古代僧侣圣贤,经年练武,心无杂念,将武学练成了身体本能。于是有高僧在睡梦中,也会自己修炼,浑然不觉。
这样的修习境界,可遇而不可求。如果能够步入,修炼将能事半功倍。
当然,这是指纯修武功的人。
而修道之人进入这样的境界,机缘更低。加之修士灵肉分离,多半会走火入魔,最后魂飞魄散。
李恩知道,若不是母亲唤回了自己,恐怕他已经不在了,连神魂都要消失。
“唉,这也算因祸得福吧?”
不过母亲既然唤回了自己,这份机缘就真的保留下来了,无法无念的机缘!
如果没有这份境界,李恩的武功炼到先天就止步了。
但有了这份境界,就能让修道者弥补武学上的差距,将武功也修炼到极致!
感觉修炼进入状态,李恩开始正式观想灵猿三闪六躲的功法,吐纳随之一变。
他的身体,猛然一跃,竟一下闪出十步开外!低矮的院墙,仿佛不存在一般。
李恩的神魂,却停留在了院中。当然他现在没有显形,普通人也看不见。
然后,李恩便看见自己的肉身灵动飘逸,开始自行修炼灵猿三闪六躲之法。
吐纳调节,竟也毫无差池。
灵猿功法不同于猴拳。猴猥琐鬼祟,猿则潇洒大气,是传说中的圣兽。
因此李恩的肉身修炼起来,已然有了几分剑仙侠女的风范,飞腾之下,衣袂飘扬。
“真是神奇,这就是无法无念的境界?”
恰逢太阳从东方升起,李恩顿时又有了一点明悟:天道运转,原本就有自己的规律,不必过分强求。
少时,一套功法修炼结束。肉身掠回院中,逐渐静默,李恩的神魂也归了躯壳。
他只感到周身气血翻滚,似乎有了无穷无尽的精力!武功大进的感觉,让他差点再次放浪形骸。
好在李恩很快把这份冲动压抑了下去,神魂回归精元上胎,让旺盛的气血滋养神魂。
精元上胎这个穴窍,正是性命同修的秘法。长期保养,能让法武两道都大进。
修炼结束,这才回到堂屋准备吃饭。
周近也起了个大早。看见李恩,他也没多提昨天晚上的事,二人只是笑了笑。
“娘,吃饭啦?”
今天乔氏又做了大家爱吃的打卤面,肉蛋的香气直勾人的馋虫。
见乔氏还在操劳家事,周近忍不住说道:“婶子,您年纪已经大了!如今孩儿有了功名,家里该请些人手,不能让您再干活了。”
李恩也说道:“是啊,如今周哥是老爷了。若是还让您操持家务,这不合礼法。”
乔氏笑了笑,说道:“忙了一辈子,娘还没回过神呢!今天再给你们做顿饭,然后娘就准备享福。”
“谢谢娘!”
李恩和周近听了,也高兴的扶她一同坐下。一家人同吃早饭,倒是和以前一样亲热。
“对了小银,你这个监生,什么时候去学堂啊?”
乔银说道:“报录的说,月底就开课,没几天了。我准备雇船先去看看。”
乔氏连连点头,又问周近:“阿周,你如今中了举人,可打算明年进京会试?”
周近说道:“实不相瞒,孩儿这回乡试已然将这些年的积累全耗尽了!若再参加会试,还需要在家中读书养气,数年方成,今次实在是去不得。”
乔氏赞许道:“你说得很是,凡事不能急功近利!先缓一缓,再考进士才更稳当。”
大家边吃边谈,将今后的打算先定了下来。
吃完早饭,周近正准备去练功,院门外却有人叫门。
李恩赶紧先迎到门边,一眼看见外边土路上,竟然来了不少人,还有马匹。
只见一位穿玄色长袍的豪奴,手拿一封烫金拜贴,问道:“敢问是周老爷府上吗?”
“正是,请问……”
李恩看了这位豪奴一眼,惊骇的感觉对方竟然会武功,似乎还不在周近之下。
而他身后,更有一位穿着锦袍的年轻人。
这位年轻人身材高挑,面目清朗,神色温和;他周身松驰,光华内敛,乍一看好像是位柔弱的富家公子,并无武力在身。
但李恩却看得出来,这位年轻公子绝不柔弱!而是把先天高手的精,气,神,全部收敛进骨髓的大高手。
“武道大宗师?这是什么人!”
俗话说国有圣贤,神鬼辟易。宗师虽不如武圣那样光芒万丈,也是名震一方的豪强了。
当初百灵夺舍桂宫娥,一举突破到宗师境界,才呈现出这般的气象!
没想到今天又看到一次。
不过心中虽是惊骇,这些念头也不过一闪而去。李恩说话间,已打开了院门。
他看见年轻公子时,对方自然也注意到了他。
进了院子,公子便先问了一句:“敢问,小姐可是乔银?这次考入洋务学堂的监生?”
公子声音充满磁性,温和悦耳。
李恩心中已然猜到了什么,拱手道:“在下正是。敢问公子可是学堂中的前辈?”
公子笑道:“小姐果然聪颖过人,在下姓宁名远,正是学堂中的监生!不过在下还中过武举,算起来与周世兄也是同僚,今日是特地过来拜会的。”
“原来如此,宁老爷请!”
说着,李恩便将宁远请进堂屋。
宁远身边的人也极有规矩。除了豪奴一同进来,剩下的依然侯在院门外,牵着马,并不擅入。
乔氏和周近早听得分明,连忙整理衣冠,在堂屋迎接。
看见乔氏,宁远当即上前,行了一个晚辈礼:“原来是老太太,晚生有礼了!”
乔氏忙道:“不敢不敢!近儿,你陪客人说官中事务,老身就不打扰了。”
说着,李恩也赶紧把母亲掺回后堂。
周近与对方又平磕了头,李恩便充当丫头,过来给他们倒了茶水,然后站在周近身后。
宁远看了自家的豪奴一眼,又看了李恩一眼,忍不住笑道:“乔小姐也是有功名的人,一起坐下吧?”
李恩也拱手道:“谢座。”方才坐下了。
之后,宁远便与周近先客套了一番。
让豪奴取来一盘红纸包,笑道:“世兄乃是文魁,弟乃一介武夫,岂敢仰视!今世兄腾举在望,弟备下贺仪三百两,还请世兄不要轻嫌。”
周近拱手道:“世兄所赐,周某焉敢推辞?”说着,李恩便过去收了银子。
宁远很是高兴,又说道:“令妹如今也考入洋务学堂,与弟便是同窗了。只是这太平庄离州县相去不近,弟在城中正好有空房一所,不如一并赠与世兄如何?令妹上学得以方便,你我兄弟早晚也好请教。”
周近亦谢道:“如此,周近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家中婶娘年事已高,不如先让舍妹搬去上学,待家中事务安排停当,方好接婶娘一同进城。”
宁远拍手道:“人之尽孝,乃至于此!周兄所言甚是,就让小姐先住过来,就是不知小银姑娘意下如何?”
李恩自然不会推辞:“当然,我正好准备去学堂看看。等我辞别老娘,今日就和公子一起过去?”
“甚好!”
宁远大喜,与周近又攀谈了一会儿。眼看茶已吃完,于是准备拜辞。
李恩也将乔氏请来,一同送客。同时也说了准备和这位宁公子一同进城,看看学堂。
毕竟这个洋务学堂大家都不清楚底细,如今来了位前辈带着,也算是有个照应。
乔氏虽然不舍,但孩子要上学,她也不能拦着:“即是如此,宁老爷可要担待一下这孩子了。”
宁远拱手道:“老太太但放宽心!有宁远在学堂一日,断不叫小姐受一丁点委屈。”
很快,李恩打点好行李,向母亲磕头辞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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