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旭杨赶到五峰镇的时候已是深夜，明华拿到了两份整理好的名单，祖荣光则策划了一个粗糙的行动方案。
在此之前，祖荣光已经和周家协商再安排一个房间，而明华也通过寺里的人给周家施加影响，保密做到万无一失。
新房间主要是给圆嗔和赵磊暂住，因为与张旭杨有重要的事情商量，会涉及他们二人。
大家都很清楚，实验品这么个看似中性的词汇，在如此场合下有很严重的贬义味道，终究很伤人，也令人恐惧，分开比较合适。
圆嗔表示没问题，他已经哈气连天，尽管离奇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他也受不了了，要睡觉。
赵磊不同意，他原本就是01组成员，哪有不参与案子的道理？
就算案情涉及到他本人，甚至就是讨论中的那种实验品，赵磊也要参与、斗争和反击。
祖荣光和明华对视一眼，没有表示反对。
张旭杨则暗暗心惊，从他长时间跟踪梳理出来的线条判断，眼前的赵磊，不应该是01组的赵磊，尽管他的出现符合一定逻辑，但细究起来还是过于牵强。
01组是被硬调过来的，因为特别行动组的成立，才有了所谓征调令，在此之前，祖荣光带着赵磊正在滇西跟踪一个案子，尸体失踪案还没有那么急迫。
张旭杨反复估算过时间，调令刚刚发出，甚至还没发出，赵磊便已经出现在了水镜寺下面的山洞里。
难道这些具有灵异能力的家伙会未卜先知？张旭杨不好判断，但一定会保持怀疑。
相较之下，赵东阳出现在水镜寺反而更符合逻辑，他一直声称被冤枉，以他屡次越狱的行事风格，就是不认命，大概率会去普罗县寻仇或者到水镜寺查看究竟，洗脱罪名。
这样一个疑点无论如何自洽，张旭杨都感到脊背发凉，他甚至有一个大胆的假设，所谓完美实验品，就是这些实验品之间脑子里的记忆是可以相互转换和调整的。
这不是乱猜，而是有充分依据，在赵东阳的脑子里就曾发现过生物芯片存在的痕迹，而在此之前，死去的智行、智信、觉宏等人都有过类似发现。
其次，七九组查到的线索更为直观并令人心惊，智远的亲弟弟刘小冰的公司一直与国外的研究机构有紧密合作，合作领域集中在生物新材料和类活体神经元的研究。
这些领域的前沿交叉方向，就是人工智能和类生物芯片。
若是这一切猜测都能被有效证实，那么很可怕，这些人已经具备了利用生物芯片控制人脑思维和记忆的能力，赵东阳、赵磊和圆嗔三人作为实验品是接近完美的。
但还不够，再把逻辑线条按照另外一种思维方式整合，采用最普通的排列组合方式，寻找概率最低的事件，张旭杨判断，赵东阳三人当中，至少有一人不属于这个世界，他或者他们来自另外一个世界，是被这帮人用某种可怕的方法给硬生生拽到这个世界里来的。
由此，随意窃取和植入他人的记忆、思维，作为高等级生命体的人类，独有的灵魂还重要吗？
这是多么恐怖而又具有颠覆性的推理，但现在这种推测还不能拿到台面上说，只能暗暗留意和观察。
粗糙的方案经过四人的讨论，便很快被打磨的精细了许多。
其一，立刻将明华整理的大额功德名单和邀请函名单报上级，展开快速有效的甄别、摸排，尽快隔离出类似于刘小冰那样的公司，深入调查、跟踪，甚至软性控制。
其二，建议隔离五峰寺，由当地民宗主管部门出面，暂停五峰山景区的所有聚集性的集会活动。
其三，抓捕明通、智远、释裕、释杰、圆通等案情中的核心人员，打乱对方的节奏。
其四，正在进行中的抓捕赵东阳的行动，由特勤局四六组全面接管。
“没证据抓人，总不妥吧？”祖荣光有顾虑。
“是呀，好像也不太好操作。”赵磊也有疑虑，对圆通的查找已经持续有段时间了，到现在也没有个着落。
“证据自然是有的，明觉大师的死亡，明通是第一嫌疑人，智远作为当时的戒律堂首席难道就不知情？释裕、释杰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明通，是不是也有嫌疑？”
“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抓捕，而是让他们无法公开露面。”
“这个么……明觉大师死在了黑墨崖下的洞窟里，不知道是不是自然坐化的，需要法医鉴定……”
“那就同时进行。”张旭杨直接打断了祖荣光，“没办法，非常时期，非常手段。”
张旭杨态度坚决，大家互相看看，再无意见。
当然，抓捕行动的可执行性有多高，还要看一个假设条件能否成立，明通一方的人是否会对赵磊和圆嗔采取行动，以及如何安排二人。
“我认为就设一个简单的局，他们在暗，我们在明，守株待兔是最有效率的方案。”
张旭杨的脑洞很大，既然万法法会需要相对完美的实验品，那么就等着对方行动，智光躲在塔林，很难对他采取有效措施，而抓捕明通在实际操作时也很困难，像大海捞针。
释裕和释杰则不然，圆通能够冒出来则更好。
“按现在掌握的情况，他们手里恐怕有很多实验品，白日在五峰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已经打草惊蛇，知道圆嗔和我们在一起，大概率不会冒险吧？”
“没办法，时间上不允许了，仅仅三天，我们没办法找出所有的实验品，而我们能控制和掌握的只有圆嗔、赵磊和刚刚弄出事情的赵东阳……抱歉，赵东阳恐怕还难说控制。”
……
赵东阳当然不知道他被很多人惦记上了，此时已经沉沉睡去，他太累了，而且脑袋瓜也不舒服，时不时的像抽风一样疼一下，总感觉耳朵里有兹拉兹拉的声响。
张娜睡不着，就坐在床边上，她很矛盾，赵东阳的手机就放在竹椅的旁边，趁着他睡着了，是不是给二哥打个电话，不不不，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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