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吞吞的把杯中酒全部喝下肚后,季瘸子才站起身,他虽然腿瘸,但不是看上去那么弱不禁风。
季瘸子拄着拐棍将小方桌稍稍移开一点,然后拖动竹椅子到赵东阳身边。
前后观察一番,季瘸子俯身单手搂住赵东阳的肩膀,一把便将外甥的上半身扶了起来,臂力大的惊人。
缓缓将赵东阳的头靠在椅子边,季瘸子喘了口气,干脆扔掉了拐杖,一弯腰把赵东阳抱了起来,直接拖到了躺椅上。
做完这些,季瘸子累坏了,坐着休息了一会儿,开始收拾方桌上的菜肴,然后简单的打理了一下小院,动作很慢、很认真。
日头西斜,季瘸子开始干正事,将赵东阳的全身翻了一遍,找到了一本日记本,红色塑料封皮的日记本。
坐在小板凳上,季瘸子一看就是半个多小时,整个过程都很沉默,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快速浏览完之后,季瘸子合上日记本,又顺原路把它塞回赵东阳外套的内衬里。
还有一把手枪,季瘸子并不感到惊讶,拿在手上仔细揣摩了一番后,欣然别在了自己的腰间。
接下来,季瘸子也没有放过赵东阳摩托车后座的包裹,仔细打开,一样一样的看过后,又重新叠好,但没有重新捆扎。
随后,季瘸子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去了后院,不一会儿回来,手里已经多了一把猎枪,跟包裹比划了一下长短,这才斜着把猎枪塞进里面,重新捆扎包裹。
再度休息后,季瘸子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抬头仰望院中一方蓝天,默默的念叨了几句,便拄着拐棍绕着摩托车转圈,身子一歪骑到了摩托车上。
但遗憾的是,季瘸子努力尝试了几次,确信自己不会摆弄这玩意儿,干脆放弃。
在后院翻腾了半天,季瘸子找出了两条大铁链子,将摩托车的前后轮死死的捆扎,锁死,然后拍拍手又一瘸一拐的到后院推出一辆电瓶三轮车,把赵东阳的包裹往车子里一放,总算齐活。
用两把大锁将自家的院门锁好,季瘸子骑着三轮车沿乡间土路扬长而去。
当赵东阳在舅舅家的小院里呼呼大睡时,刚刚应付完一场商务酒局的姬军被两名便衣堵在了自家小区的大门口。
虽然喝了酒,但姬军的头脑是清醒的,至少能判断其中一位亮出的证件是真的,于是他被请到了马路边一辆深灰色的轿车里。
“赵东阳作为公司的股东和实际控制人,有多长时间没来公司了?”
“这个,大概一两个月吧。”
“也就是说,公司的日常运营都是你来负责?”
“可以这么说,重大事情我会电话跟他沟通。”姬军很想认真斟酌用词,但在两名警官锐利的目光下,他力不从心。
“你们最近一次通话在什么时候?”
胖脸警官问话,而瘦脸警官已经在翻看姬军的手机,这看上去很蛮横,似乎也不符合办案流程,但姬军不敢反对,他不知道赵东阳又犯了什么事,自己又是半个法盲,心里本来就是虚的。
“呃……”
“希望你认真配合,不要试图隐瞒什么。”
“那是,那是,应该是昨天,昨天晚上大概九点钟的样子。”
“是这个号码?”瘦脸警官举着手机给姬军看,屏幕上是通话记录,昨晚九点钟时段,只有一条通话记录,是个座机。
“是的,是的。”
“立刻查询并定位这个号码。”瘦脸警官将手机递给前排的副驾驶,然后扭头继续问话,“最近同赵东阳的沟通中,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反常的事情?比如,试图或者已经支取公司大额资金,或者说向你交办与公司业务无关的事情?”
“呃,钱取的不多吧……我回头要问问财务……”
“你作为公司法人,难道不知道大额现金的进出?难道不需要你签字审批?”
“不是,不是,公司所有现金进出我都很清楚,但有一笔例外,是托管资金,这笔钱完全属于老板,他是为了给养老院垫资做储备金用的。”
“垫资?养老院?”胖脸警官奇怪。
“哎,对对,养老院,就是戊新县养老院,去年刚刚改造修缮完成,初始运作需要大笔的流动资金,就是这样,”
“这笔托管资金从哪里来的?”
“呃,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你应该了解,我们老板除了我这家实体外,在开发区还有两家大的制造工厂,做新能源的……”
“不要往别的地方扯,你最起码知道打款的对方户头吧?”
“赵氏实业,还有一家是红叶资本。”
说到这里,姬军已经满脑门子的汗,他不知道如此竹筒倒豆子,是不是已经把赵东阳给卖的连裤衩都不剩了?
其实姬军有点杞人忧天了,同样的事情已经在赵氏实业办公室和东强餐饮总部的齐东岳的办公室同时展开了。
甚至李迪那里也来了便衣。
李迪很光火,虽然两名便衣很客气,但他们问的问题让李迪每每都有一股摔东西、打人的冲动。
尽管如此,两位好脾气的便衣还是把该问的问题翻来覆去的问了足足三遍,这才意犹未尽的离去,从中午一点半到下午五点,足足问了三个半小时。
“疯了!该死的赵东阳,你特么在搞什么?”
李迪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发了一通脾气,连晚饭都没吃。
调查线索源源不断的汇总,逐渐勾勒出了赵东阳总体的人物性格,行为特征,以及近一个月来越来越诡异的行踪的缘由。
而赵东阳与刘金田的个人恩怨从最初平行的几个矛盾节点迅速上升到了最突出的位置,由此可见张旭杨的直觉是非常敏锐的。
但这些线索对于立刻抓捕赵东阳还是没有直接帮助。
直到警员在齐东岳嘴里得知了季峰的存在,清河县上河镇才被纳入大范围搜捕的焦点区域。
但是张旭杨突然不按常理出牌,不但亲自跑到一线调查现场,还冲进了民宅,一下子打乱了整个抓捕行动部署的节奏。
刚刚完成配合调查没多久的姬军,回家屁股还没坐热,便接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一接听,吃了一惊,对方居然是张娜。
“赵东阳是不是出事儿了?”张娜很直接,看起来非常着急。
“嗯?你从哪儿听说的?”担心电话被监听,姬军所答非所问。
“你不要管从哪里,告诉我实际情况。”
“呃,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有人找我问过话了,怎么说呢……”
“你不要婆婆妈妈,我时间有限,赵东阳究竟出什么事儿了?简单告诉我,否则你就是害他!”
“没那么严重吧……”
“怎么像个白痴?长话短说啊!”张娜急了,怎么也没想到姬军是如此墨迹的人。
“我……”
啪,那头的张娜已经挂了电话。
姬军一头雾水,搞不清楚张娜为啥发那么大火,至少缓和一下,等我报个新号码换个手机聊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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