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出门上工,正忙着,赵东阳接到了洪天的电话。
听筒里洪老板非常激动,“赵师傅,十一个遥控器全试过,都没问题,可以用手机APP解锁开机,而且扣费也准确,您的手艺没得说,帮我解决了大难题,等于救了我一命,感谢感谢!”
“言重了,收钱办事而已。忘了提醒你,遥控器的问题最好保密到验收那天。”
“哦哦,多谢提醒,还是您心思缜密,我差点就得意忘形了,谢谢,谢谢。”
“对了,剩余的遥控器我等下都给你拿过来……”
“在外面忙呢,你放到袁老板那里吧,而且不要一口气拿过来,二十个一组,我弄完一组换一组。”
“好的好的,你看我这个记性,差点又忘了您的提醒。”
挂了电话的赵东阳摇头笑笑,继续干活,今天有个小突破,在修客人空调时,永强居然通过观察发现了内机中存在的一个问题。
虽然有点蒙的成分,但永强这家伙在玩命,赵东阳都不知道他昨天晚上几点睡的,学习机被反复拆了装,装了拆,都成了零碎了,可见下了多少工夫。
赵东阳决定网购几本电路基础的书籍给永强,仅仅是看和盲目动手还不行,还要懂原理。
中午在路边摊吃饭的时候,永强在不停的扒拉手机,一会儿凝神深思,一会儿咧开嘴笑得像个傻子。
赵东阳看在眼里,并不说话,闷头吃饱喝足后,点燃一支香烟悠哉游哉得欣赏。
永强苦惯了,除了工作拼命攒钱,几乎没什么业余爱好,日常像这样的傻乐场景,也很难得见到,赵东阳自然清楚是为了什么。
“时间、地方都定了。”
永强很兴奋,说话没头没脑,但赵东阳听得懂。
“我可不去什么大饭店。”
“那当然,我还不了解你?我跟巧珍说了,夜排档、烧烤摊最好,好吃又实惠,还热闹……”
“我靠,这都巧珍啦?”
“怎么滴?上班的时候我也这么叫过。”
“吹吧你,不过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希望下次你干脆叫她珍珍,不,阿珍……”
“滚!”永强喷着饭笑骂,眉眼间尽是幸福。
“呦呵,吃着呢?”一个很不协调的老男人的声音传来,十分令人扫兴,此人的阴影已经笼罩了大半个小桌板。
永强诧异的扭头,一看是个黑胖的家伙,穿着大花裤衩和白跨栏,发福的肚子挺出老远,面相和善,但这人的气势给人一种不好相与的感觉。
很眼熟,记不得叫什么。
赵东阳则纹丝不动,啵的吐出了一个粗粗的烟圈,“巧啊,李老板,吃了么?”
“比不得二位年纪轻轻,这个点我应该已经睡午觉了。”
李喜说着话很是不客气的拉了一个小圆凳坐在二人中间,那种不请自来又颇显蛮横的架势让永强直皱眉头。
“没办法,我们是苦逼劳碌命,也比不得李老板生活惬意。”
“呵呵,小赵老板一副尖牙利嘴我斗不过,就不扯了,今天过来是特别提醒你,基金规费的事儿要早点给个说法。
“另外,旺来跟我说,你不按规矩办事,明面上把定价招牌扔了,暗地里还是搞低价抢生意,他很不爽,我不知道他是道听途说,还是手里有证据,可我很清楚,我们两家修理行的生意现在很难做。
“小赵师傅,做人要厚道,要讲诚信,咱们当时碰头见面说好的事情,你不能表面一套,背后一套,你现在吃肉,我们连汤都喝不上,这是不合适的,咱们有句老话,挡人财路,形同什么,你自己琢磨。”
赵东阳哈哈一笑,伸手掐灭了香烟,“李老板兴师问罪都追到了饭摊上,我能理解,但是也请李老板和张老板理解我。
“现在生意都不好做,最近到老主顾家修东西,一提涨价,就被他们怼的够呛,二位老板得给我点时间,我要慢慢跟主顾们磨叽,另外我这小流动摊比不得你们,每天被城管撵着跑,也难熬,现在又多了张嘴吃饭,就更难了,大家互相体谅,是不是?”
赵东阳说着话,还煞有介事的把嘴巴努向一脸懵逼的永强,一副有苦难言的样子。
“不是……”
“我明白李老板的意思,张老板那儿你就帮我解释解释,为了表达诚意,我把这半个月的规费先交了,也不用选举了,我看李老板就合适当基金管理人,我想张老板也不会有意见,你看呢?”
“半个月?”李喜一愣。
“嗯呐,原本不是说缓一个月嘛,为了表达我对执行行规的诚意,现在不用缓了,剩下半个月,我先交了。”
赵东阳从兜里摸出三百块,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李喜的面容顿时变得精彩起来,三百块打发要饭花子呢?
但是,这些都是有言在先的,规矩是李喜倡议的,赵东阳现在根本就不用价目表和招牌,基金规费也是李喜定的,人家赵东阳现在主动交钱,你李喜能抓什么把柄?
想发火无从发起,李喜内心里早已气的七窍冒烟,但钱不要白不要,伸手抓起三百块就准备起身走人。
但是赵东阳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纸和笔,笑嘻嘻道,“开个收条呗,基金账目我是信任李老板的,给个收条也是天经地义,对吧?”
李喜怒极而笑,把已经到了嘴边的粗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抓起笔就刷刷的写了收条。
末了,李喜把笔往小板桌一扔道,“你刚才说的难处,我理解,可张老板不见得明白,这事我先跟他说,大家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罢,李喜起身就走。
“我还有个建议,李老板,基金的账目我觉得每季度要公布一下比较好。”
李喜闻言顿身,一扭头满脸阴沉,冲赵东阳伸出了大拇哥,一句话没说就走了。
“什么情况,这是?”
从头到尾没插话的永强不了解情况,但感觉事情不对劲儿。
但赵东阳却笑出了眼泪,“傻逼,跟我玩儿,咱们就接着玩儿。”
“收保护费?”永强又问。
“算是吧,不过这事儿有意思,还没完。有空我慢慢跟你说,干哪一行都有这种龌龊事,”
“他说的张老板是不是张旺来?”
“对,是张旺来,你也知道?”
“知道啊,城中村的名人,说是挺横的。他有个弟弟叫张旺杰,上个月在菜场那边跟人打架,砍人,跑路了。”
“卧槽,这么邪性?”
赵东阳佯装吃了一惊的表情把永强给担心坏了,“东阳,咱们这保护费也交了,他们好像还是不满意。”
“安着,一定满意。”
赵东阳嘿嘿一笑,拍了拍永强的肩膀,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砍人么?那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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