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 清名受损

  看到年迈的祖母急急匆匆地出门,禾香越想越后悔,觉得自己大意了,轻信了歹人,也顾不得女儿家的羞怯,戴上一顶围帽就去了汪嫂的家里。

  汪嫂如何肯承认偷窃?她不但拒不让禾香进门,还当街破口大骂,说禾香不知道廉耻,诬赖好人,扭住小姑娘让街坊四邻评理。

  街坊四邻都畏惧这只母老虎,避之犹恐不及,谁还敢上前呢?

  禾香哭泣,好不容易挣开汪嫂的双手,狼狈地逃回家中,

  此时,贺祖母也从当铺回来了,在家唉声叹气,显然是一无所获。

  当她看见禾香一身狼狈地回到家里,吓了一跳,赶忙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禾香向祖母哭诉自己在汪嫂那里受到了侮辱和伤害。

  贺祖母听到这话,心里也像沉了底一般。汪嫂既然敢这般做,想来定不会将那信物还给他们。

  但离奇的是,这块玉佩虽然设计精巧,可是用料一般,并不值得多少钱。

  刚才贺祖母关心则乱,所以第一时间想到去当铺寻找;实际上,这个东西可能还在汪嫂的手中。

  汪嫂的男人就是做首饰的,她哪里会看不出来什么东西是好东西,什么东西又是普通材料?怎么会下这么大的功夫来偷一块普普通通玉佩呢?

  贺祖母心里有了个猜测,但是却无法证实,更不敢告诉禾香,生怕她着急上火伤了身子。

  不说禾香伤心委屈和祖母安慰宽心,且说汪嫂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她是一个只能占别人的便宜,自己绝对不能吃半点亏的人,是一个只想如何害人骗钱,不管他人死活的泼妇。

  如今她得了好处,本以为这便宜是占定了!没想到,禾香却胆子大得敢找上门来,说她骗人偷东西;虽然她将禾香骂了,却也不甘心。

  汪嫂寻思了半天,径直来到江家,找到江致远的母亲,除了告诉她自己受委托的事情已经办妥之外,添油加醋地说禾香如何坏,根本不配做江家的儿媳妇。

  本来江家就不想再与贺家结亲,所以对于这种话,江母本来完全是当作耳旁风。

  但是江母听到汪嫂讲到禾香与别人相好,却触动了江母的忌讳,急忙问道是怎么回事。

  汪嫂说:“那个死妮子,假装什么正经!以为自己会些琴棋书画,就是大家闺秀了;装出端庄文静的样子,就是清纯处女;穿着粗布衣衫装出朴素的样子,就是良家少女……实际上狗屁都不是,就是一个浪荡淫妇!

  “我早就听说那死妮子看上了一个书生,常常托我的邻居金妈为她传送书信。金妈不识字,也不知道书信都写了些什么;但金妈眼不瞎,是能够看见他们干了些什么的。这两个狗男女,背着人能够干什么好事呢?听说禾香已经怀孕了,正急着出嫁呢!

  “你家与她早就结亲,如果谈论婚嫁之事,你家千万别同意!娶进来这样一个女子,岂不是坏了你家门风,让你儿子背上乌龟之名?”

  见汪嫂越说越不像话了,江母打断了她的话,说声“知道了”,就端茶送客。

  原来汪嫂去偷这定亲的信物,原本就是江母授意的。她拿回信物倒也算是完成了任务,可是汪嫂又提供了禾香行事不检点的秘辛,这样倒是让江母有几分高兴,不必采用旁门左道的手段,也可以大的大大方方断了与贺家的姻缘!

  只是她对于贺家姑娘的风流韵事,虽然半信半疑,心里也是泛着膈应,毕竟挂着江家未入门的儿媳名头,就与别人暗通款曲,让她觉得颜面大失。

  送走汪嫂,江母犹如吃了只苍蝇,心里一阵阵恶心,真想找谁发泄一下。

  她呆坐半晌,就来到丈夫的房间。

  江老爷如今有钱,已经有了七八个小妾,所以从来不与江母来往;而江母也自认命薄,在后堂念佛吃斋,从不过问丈夫的事。

  但此事关系到自己的亲生儿子,她也就不能不找丈夫商议了。

  听完妻子的陈述,江老爷也将信将疑,便安慰妻子说:“贺家是名门之后,书香门第,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女儿呢?休得听那泼妇嚼舌,待我打探清楚,再从长计议不迟。夫人不要为此动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得了!即便是你我夫妻情分不深,毕竟致远那孩子是我们俩生的,他是嫡长子,偌大的家业还靠他呢!我绝不会让他受委屈。”

  江母听到自己丈夫这么说,也动了气,“原本咱们就不想继续与贺家的姻缘,现在又拿住了那妮子的把柄,岂不可以顺水推舟的断了这门亲事?那妮子顶着我家未过门媳妇儿的名头,做下这等丢人事儿,我还是气不过!老爷,可得给她些教训!”

  江富商听到这里还是不肯信,但是不想再与贺家结亲的念头,却是早就生成了。

  “好了好了,夫人所说的,我自会考虑,你也尽早回去休息吧!”

  说罢,他半推半赶地将夫人送出门,毕竟有小妾在里面等候。

  过了几天,江老爷让人把汪嫂所说的金妈带进宅院。

  金妈是贺家的邻居,走街串巷的商贩,与汪嫂是同类人。

  汪嫂已经提前向她交代了,所以陈述居然与汪嫂一致,还增添了许多细节——诸如,禾香售卖女红活计,抛头露面,遇到了书生,彼此眉目传情;后来书生每日让金妈给禾香送礼物,禾香感激不尽,写书信让其传递;约莫大半年前,他们两个已经好上了,如今怀孕就不敢出门……之类的话,使江老爷夫妇不得不相信。

  送走金妈之后,江老爷把当初见证贺江两家结亲的媒人找来,将定亲庚帖交给媒人,让他前去退婚。

  媒人原本也是颇有声望的当地贤达,可是经过汪嫂和金妈的宣扬,他也听到风言风语,哪里敢规劝江老爷三思,就来到禾香家中退庚帖。

  祖母急问缘由,媒人就旁敲侧击地把禾香失节的事透露了。

  祖母大怒,将庚帖掷于地上,大骂江家诬赖好人,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定要与之对簿公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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