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手中的腰刀,飞越过了棚顶,直砸到蒺藜中间去了。
红衣女也如一片枯叶,飘落在离豹环眼脚前六步的地方。
这很是让人觉得十分的奇怪。
这样猛烈的撞击下,只会呯砰飞去,像那把腰刀一样,落在尖锐的蒺藜之中,衣裙破碎,身无完肤呀。
这豹环眼不愿意看到自己手中的猎物,这样破碎,所以又飞快地出掌发出内力,借势将她吸引回来。
所以才有了轻飘飘落地的情况。
他要亲手一刀,砍下红衣女的头颅。
而后提着她的发髻,在这客舍内转几圈,要让大家细细观看这鲜血淋淋的女人头。
他这样作,是为了显示,不管是谁,是何等刚烈的人,到了他手中,只有乖乖地听话。
否则只有一个身首分离的下场。
原来豹环眼是个奴隶贩子,专门掳掠异族的年轻男女,送到各大城市去贩卖。
尤其是贩卖到天都为最多。
顺天府和应天府,南北两都,都传着他的大名,看来是个鼎鼎有名的大奴隶贩子。
他举起了腰刀,闪闪寒光,直逼红衣女的脖颈。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红衣女自分必死,所以紧紧地闭上了那双美妙的眼睛。
可是,噹的一声响亮,腰刀上火花四溅。
那腰刀脱离了豹环眼的双手,也直飞起来,越过栓人棚的顶部,落在蒺藜中那把腰刀的旁边。
两把刀齐整整地并排插在蒺藜中。
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呀。
豹环眼莫名其妙地抬眼看着那些个看大戏的人群。
因为,是有一颗小石子,突然飞来,碰击在他的腰刀上。
“谁呀,站出来,为什么要坏大爷我的事情。”
他爆眼圆瞪,恨不得要把那个掷小石子的人一口吞下去。
沈链笑吟吟地走了出了人群。
“欺侮一个弱小女子,不算英雄好汉。”
沈链还不不紧不慢地说着话,来到了他的身边。
看到是沈链,他垂下了头。
刚才人家救了他一命,从红衣女手中抢回了他的小命。
现在又从他豹环眼的手中,救出了红衣女的一命。
对这样的高手,又有恩于他,只好罢了。
不过他还是喃喃地说:“你到底是什么人,是神还是鬼。”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我只是不想看到有人死在店中。”
店老板和三个伙计也一同说:“对呀,不要在我店中杀人,要杀要剐,到外面野地里去吧。”
那红衣女不知好歹,爬起来,又一头撞向豹环眼。
麯鹤來是随同沈链上来了,又急忙伸手,一把拉住了她。
“好,好,店老板,我来请客,给豹环眼和红衣女讲和,莫再相打相杀。”
沈链面对两人,还是笑吟吟地说。
这对店家来说,真是好事情,有生意可做。
太好了。
酒桌上。
红衣女果然听从沈链的安排,独自坐在下首。
沈链拉着豹环眼,坐在上首。
这让豹环眼很是感激。
而红衣女,一个如牛马一样被牵着,即将插上草标,到集市上被贩卖的女奴,居然能和大贩子同坐一桌。
更加是存有感恩之心。
沈链只是劝大家多喝几杯。
鞠列屾看到沈链的眼神。
虽然只是不经意地斜瞟了他一下。
就起身为大家斟酒。
挨个来,首先豹环眼,其次校尉,最后是红衣女。
大家以为红衣女会起身致谢。
谁知道她一动也不动,一副心安理得地接受鞠列屾敬酒的样子。
好像是一个高贵的妇人一样。
看到这里,沈链心里明白了。
他首先开言问豹环眼。
“阁下手中这个红衣女,是何出身,怎么到了好汉手中。”
豹环眼说:“我到差暗可汗的部落里收买奴隶,低价收得,转到天都等大城贩卖,赚取差价而已。”
“你胡说,我不是什么奴隶。”
红衣女愤愤地说。
“好的,宓虎克大贩子,你就让红衣女说,看和你说的有什么区别。”
店主人说话了。
宓虎克点了点头。
依照他的性子,绝不会让一个女奴有什么说话的权力的。
只是这沈链武艺实在太高,自己不是对手。
而且还救了他的命。
所以只得屈从。
见豹环眼宓虎克这样依从沈链,红衣女胆子大了。
她说了事实的真相:
差暗部落和红衣女的库尅部落,是世仇。
红衣女的阿爷是库尅瘤岸可汗。
阿爷就只有她这么一个独生女。
真是掌上明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从小专横跋扈惯了。
这年两个部落,厮杀于荒漠之中。
这次,库尅部落大败。
部曲四散奔逃。
部落中,老的被杀。
年轻的不论男女,都被掳到差暗为奴。
说到这,宓虎克笑了。
“我没有诓大家吧,她库尅金盏原本就是个女奴呀。”
“我不是女奴,混账东西,别污蔑我。”
红衣女库尅金盏恨恨地说。
“我善于弓马骑射,一个人骑着骏马,逃到瀚海大道中。”
“在大道中,邂逅了一个年轻的官员,他带着三个随从。”
“他们认为我是一流浪在沙漠中的孤女,一个随从纵马来抓我。”
“被我一鞭子,抽落马下。”
“另外两个拔出佩剑,要冲上来杀我。”
“那官员一声喝止了。”
“他走上前来,对我一拱手说了一番话。”
“他说了什么呀?那官员的相貌,你还记得不?”沈链问。
“记得的。”
她沉稳而又深情地说。
“那官员国泰民安的脸孔,一双大眼睛闪着光芒,留着山羊胡须。”
“他对我说,你一个人在荒漠里,太危险了,和我们走吧。”
我说:“不!我干嘛要跟你们走呀。”
那官员微笑着说:“放眼荒漠,几百里无人烟。姑娘纵然有些身手,可是,狼群来了,你单鞭匹马,能抵得住吗?”
我痛苦地说:“宁喂狼群,不入虎口。”
那官员笑了:“我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了。这样吧,我这里还有几套换洗衣服,你打扮成男儿。跟在我们后面走。可以吗?”
“停了一下,他又补充道:‘在我这,没有人敢欺辱你的。我们也不问你姓名,你如果厌烦我们,可以随时离开就是。’”
“还有,如果我们遇到了敌人,你可以和我们一起战斗吗?”
“就这样,我库尅金盏,答应了那个官员。”
“走了两天,我库尅金盏发现他们是去差暗部落。”
“我本想从后面袭击,杀了这些人。”
“但是转念一想,不如看他们去作什么,见机行事。”
“说不定还可以杀掉差暗部落的几个首领,为父兄族人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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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库尅金盏打错了算盘。
因为到差暗部落后,她和那三个随从,都没有了行动的自由。
而且还受到严密的监视。
只有那个官员,被差暗可汗召见。
他们密谈了许久。
到了次日,官员就带着随从们回家了。
这一路上,库尅金盏,没有半点收获。
官员带着他们到了兆州。
库尅金盏不愿意跟随他们了。
她心中想的是为部落报血海深仇的大事。
但是她还想探知的是,这个官员到底是什么阶层,是哪个单位的。
结果,进城后,官员进了守备府衙。
守门卫士,见了他,都恭恭敬敬地行礼。
看来这人官阶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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