麴福命令他的亲兵，把黑衣人的死尸清理起来，居然有一十五人。
本来有几个还是重伤，但是都咬断舌头，鲜血流尽，气绝身亡了。
麴福来吩咐，把这些死尸，拖到城外去，烧了。
还下令，这沙漠之春的老板不是好东西，连同店中所有的人，都抓起来，打进大牢，好好审问。
看是哪个山头的恶匪，居然敢混进城内如此胡作非为。
守备认为，这个客店的老板，一定是和山匪勾结，所以才有这等事情发生。
可是，店中的人，都走光了，没有一人可抓了。
沈链何等精明，他觉得这守备好没有头脑。
因为这些被杀的黑衣人，都是中原汉人。
如果是本地山匪，那么都是北夷人。
沈链又想了一下，觉得那个守备不是没有头脑，而是别有缘故。
你想，这些尸体，不是拖到城外去埋葬，偏要全部烧掉干嘛？
这就是大有玄机在了。
这就是毁尸灭迹，不留后患了。
看来这麴福来后面还有一株高大的古树，背靠大树好安然。
他是为那背后人服务呀。
然而，纵然心中知道了，也不好阻拦他呀。
他心中已经如明镜。
这两次暗杀，都是天都派来的。
那就是严府严世蕃。
但是，这个摆明白了的问题，只能深深地埋在心中。
麴福来把所有的问题，都处理好了。
他再次邀请沈链，到守备府歇息。
沈链说：“我们三人，还有公务在身，只好失陪了。”
守备不知趣地问：“校尉大人，下一站，是到哪里去呀。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快知会一声。”
沈链随口回答：“我们下一站，去兆州。”
守备心中想：“这个沈链，是个诚实君子，或者是个蠢材，一下就把行踪告诉我了。”
口中就说：“兆州已经是苦寒边塞了，那里距离吐蕃等敌国，不过一里之遥，校尉大人要小心在意了。”
沈链淡淡回答：“谢谢守备关心。”
三人快马加鞭，日落时进入兆州城。
这兆州的守门官，没有索要进城费，只是简单地询问了几句，就放行了。
在兆州城内，他们只呆了一天。
沈链说是要好好休整。
五更一过，草草吃过早饭，便出发向昌州进发。
这和麴福来所讲的不同呀。
麯鹤來心中想，看来恩师对他叔父有了戒心。
路途很远。
还是抄近路，而是走瀚海大道。
两边是陡峭的石山。
这里的石山，很奇特，是粉红色的。
山上寸草不生。
不太宽的路边，倒有一些芨芨草，却是翠绿的。
好不容易，出了瀚海山口。
前面豁然开朗。
有一家旅店，用蒺藜种成一个大大的圆圈，算是围墙。
围墙内，厨房前，有六张桌子。
许多人正围桌吃夜饭。
一个高大的男人，面目还清秀，只是眼睛圆圆的。
听到别桌的人称他为豹环眼。
同桌三人，都称他为大哥。
豹环眼对一矮个子说：“那妮子应当听话了吧，把她放了，同桌吃饭。”
矮个子立即起身，到旁边一间茅屋里。
那茅屋没有墙，钉着几根木柱子，柱子间用横木相连。
是栓马的棚子。
可是沈链三人的马，却是栓在里面的棚子。
三人明白了，这间棚子是栓人的，里面的才是马棚。
店老板招呼沈链他们，坐在豹环眼旁的空桌子。
对栓人的棚子，麴列屾和麯鹤来，都觉得很奇怪。
沈链见他们疑惑，才告诉他们俩。
这里是北塞的风俗，和内地大不同。
因为常常有人贩子过路，才抓的奴隶，还没有好好驯服，需要随时拴着。
所以眼前的这棚子，专门给人贩子用的。
今天这间棚子，就只拴着一个穿红色衣裙的女人。
这女人很年轻，也有几分姿色。
只是嘴角边流出血丝，看来刚被人贩子教训过。
矮个子松了她的绑，要她老实点，免得吃苦头。
矮个子说得很好听。
“你是个聪明人，何必让自己老是吃苦头哇。顺势而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这话很中听，那年轻女郎点了点头。
来到了桌边。
红衣女郎坐在那方空凳子上。
这一方，左靠豹环眼，右靠矮个子。
她毫不掩饰地大口吃馍馍，大口喝汤。
很快，她就吃完了。
可是那三个男人却还在边吃边谈论什么。
红衣女站起身，靠近了豹环眼，很温柔地说。
“老大，你对我好了。我一定听你的话了。”
豹环眼笑了：“这才是大户出来的聪明女人呀。”
他话还没有说完。
红衣女一下就抽出了他身上的佩刀。
呼呼风响，一阵秋风扫严霜。
照豹环眼的脖子扫来。
这一招如果得手，豹环眼立即会身首分离。
可是豹环眼坐的凳子，一下的倒了，豹环眼跌在地上，才保住了小命。
这时沈链暗地里扫了一脚，打翻了他坐的凳子。
可是红衣女不善罢甘休，又是一招山顶滚巨石，向跌在地上的豹环眼猛力劈下。
豹环眼猝不及防，眼看还是难以逃脱厄运。
可是，沈链一把就抓着了红衣女的手腕。
这时刀锋离豹环眼只有五寸之远了。
沈链回头一眨眼。
麯鹤來立即跳过桌子，落在红衣女身后，一把箍住了她。
红衣女大怒大喊：“小流氓，光天化日下耍什么无赖。”
麯鹤來不管不顾地，抱着她就往蒺藜围墙的大门边走。
一边走，一边在他耳朵边小声说。
“快逃，快逃，你不是那豹环眼的敌手。”
“混账，如果不是你们大流氓加小流氓，我早就把豹环眼杀了。”
“杀了豹环眼又如何，他还有两个小兄弟，不为他报仇，把你碎尸万段吗。”
已经到了大门边。
麯鹤來一扬手，把她丢到了大门外。
可是，他一转身，红衣女就一个飞跃，从他头顶上越过。
看来，她的轻功很好。
她落到了那栓奴棚边了。
豹环眼正咬牙切齿，要去捉拿红衣女。
她自己又送上门来了，太好了。
矮个子抽出身上的腰刀，递给了豹环眼。
他也是一个飞跃，冲到了红衣女身边。
两人凶猛地格斗起来。
在这里用餐的人，都放下了碗筷。
大家的起身观看这场豹环眼恶斗红衣女的大戏。
豹环眼身穿绿色大暖袍。
一红一绿，团转周旋，煞是好风景。
大家看的呆了。
还有人拍起手掌大声叫好了。
只是不过六合。
红衣女似乎抓到了豹环眼的破绽，一跃而起。
身在空中，施展一招山崩地裂，巨石压顶。
腰刀寒光闪烁，离豹环眼的头顶，又只有五寸之距离了。
豹环眼是会家不忙，故意露出的破绽，引诱她进圈套。
所以到了最危险之时，才扬刀上架。
红衣女这一招，是志在必得，用尽了全力。
而豹环眼是深藏内力，坚韧有加。
刀锋相碰。
砰的一声响亮。
红衣女手中的腰刀，一下就飞上了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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