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见面就说:“贤妹立了大功,可喜可贺。”
崬晶兰苦涩地回答:“好姐姐,我何功劳之有?”
咏岚公主奇怪地望着她:“这次,有人要借百日艳凝肤脂事件,陷害我和母后,你成功地解除了他们的阴谋,不是大功是什么?”
只是崬晶兰娥眉微蹙,没有回答。
咏岚又说:“父皇已经知晓了,定会褒奖巡查署的,你居功至伟,是没有异议的。”
崬晶兰这才不得不已说话了。
“这次,严党一定会死死咬住我,我实际很危险了。”
“贤妹差矣,这话从何说起?”
“我觉得他们抓住了我如下的把柄。”崬晶兰缓缓地说开了。
“一是,驰度恒一个云贵长史,擅自入京,此死罪也。严党一定会死死抓住不放的。”
“二是,许世杰之死,主谋已死,真正的后台,定会百倍疯狂地反扑。会诬及沈襄錚,他无法逃脱责任。”
“三是,沈襄錚之父沈链会遭他们的毒手。”
“四是,我父亲还在总督任上,立刻会有莫须有的罪名,罩在他的头上。”
咏岚公主听了俯首沉思,觉得这次严党要全面进攻,四处开花,确实要认真对待了。
她熟知朝中事情,是一个有胆识有见地的女中强人。
她说:“贤妹所言,使我茅塞顿开。”
“我觉得,第一件事情,是崬伯父年纪不小了,可以致仕还乡,以避严党一时的锋芒。”
“这一点,国师已经考虑到了,致仕奏折,已经到了吏部。只等圣上裁断了。”
当晚,咏岚就急忙到了丹房,嘉靖帝立即发文吏部,崬南兴立即致仕还乡。
因为这时没有在朝会宣布,等到朝会时,果然有御史弹刻南兴,说他们查明,凝肤脂一案,其中许多原料居然来自两江之地,那总督尸位素餐,理当问罪。
是的,奴儿叶居然在两江一座不知名的弧度山中发现,而且其数量不少。
崬晶兰没有把这奴儿叶的事情告诉过父亲,所以他没有注意。
大批的奴儿叶从弧度山运进京城。
这两江总督责任重大呀。
这是崬晶兰没有发现的重要事件呀。
看来这云贵的奴儿叶,是严党用来遮盖崬晶兰视线的手段。
让她纠缠在云贵,他们就钻了一个大大的空子。
这是崬晶兰始料不及的,让崬晶兰中了一个大大的圈套。
现在崬南兴致仕归乡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果然例行的朝会到了。
金銮殿上。
严嵩出班启奏。
他说:“巡查署侦破了百日艳凝肤脂一案,功德无量呀。”
“但是我已经查实,这奴儿叶居然是从两江弧度山大量出产。”
“而且是从那里运到京城的。”
“这就让人难以理解了。”
“这巡查署总署长,是两江总督的亲女儿,这不矛盾吗?”
“恳请圣上严查,将崬南兴绳之于法,绝不要姑息。”
“而且只有圣上下旨,才可以查清这父女俩耍的是什么鬼名堂,来欺瞒圣上,欺君之罪,必要严究。”
嘉靖帝坐在龙椅上,龙目半闭,严嵩说完好久了,才慢慢睁开眼睛。
他缓缓地说:“爱卿所说之事情,朕早已知晓。”
“只是和爱卿所说,有所出入。”
“两江原总督,早就致仕归田。”
“怎么没有千里赶来相府向你辞行!”
“对一个功绩重如山的古稀老人来说,不能够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乖巧方法来对待他。”
这一下,大大地给了严嵩一个狠狠的巴掌。
本来还有人要附议,并且捅出云贵长史擅离职守之事情。
但是值殿太监已经马尾一拂,殿前太监净鞭一响,宣布散朝。
严党们气得满脸土灰。
所有的朝臣都在心中想,圣上连大明的律法就不要了,地方官吏,擅离职守,这是大事情呀。多有几个这样的官员,那么,国将不国了。
皇帝一定是吃了仙道的迷魂药了,这还了得。
好不容易等到下次朝会。
吏部尚书立即奏本,说查得云贵总督府的长史驰度恒,私自离开职守之地,闯入京城,虽然已经回到职守之地,但是也应当问以死罪。
这回的嘉靖帝,神志清醒,立刻回复。
“按照律法办事,立即宣召云贵总督,押解云贵长史进京。”
御史邹应龙立刻出班启奏。
“圣上,云贵总督,对属下监管不严,也有责任呀,云贵边陲地,也不能没有主官值守呀。还是派锦衣卫抓来为妙。”
可是严相出班奏曰:“云贵总督沈襄錚,已经降为五品,虽然实际只理云州巡抚事。但是还有总督头衔,是对属下监管不严,是重大失职。只要严令各州县勤于政事,可以一并押解进京。”
嘉靖帝只好准奏。
严相这意思,很是明显,就是要把沈襄錚和驰度恒,都问以罪责,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
云贵地方首脑,一下有两个押解进京,锦衣卫要派谁去才合适呀。
严嵩老谋深算,见圣上准奏,心中大喜。
看来,要进一步陷沈襄錚于死地,这一本,还得亲自出马才行。
他又奏曰。
“老臣冒死启奏,锦衣卫中武功卓绝,本领高强者,非千户沈链莫属。可以派他带人去云贵押解这样重要的官员。”
朝臣们听了,心中大骇。
这沈链是沈襄錚之父呀,岂有派父亲去押解儿子的道理。
可是无人反驳,倒是有九个人附议。
朝臣们都想明白了。
严相是想用此毒计,来达到一网打尽的目的。
如果沈链略有私心,则父子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严相以为,沈链不会接受这项任务。
可是错了。
沈链居然满脸欢笑,十分乐意前往。
他一点也不迟缓,带着十二个锦衣卫士,即刻出发。
日夜兼程,不日到了云贵总督府。
一路上,其实后面有三个尾巴。
不用说,都是严嵩的亲信,远远跟随在后面。
沈链心知肚明,可是不去理睬他们。
沈襄錚自驰度恒回来后,就预感到有大祸来临的。
所以他派出哨探,日夜在五十里外观察。
每五里一个哨探,一见京城人来,即刻放出烟花,一个接一个,很快就会把信息传到总督府。
信息传到了,京城来人员了。
他立刻带着阖府官员,来到北门外,准备迎接。
谁知道,来的居然是他的父亲。
沈襄錚跪拜在地。
沈链心中愤懑,可是看到儿子跪拜在路边后,心一下就软了。
他淡淡地说:“跪拜在地的,可是云贵总督。”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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