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开路,御史何忠龙亲自在大药师身后押送。
道童慢慢地跟随在御史后面。
一到大堂,大药师噗通跪下。
刑部尚书亲自按照例行程序,讯问了大药师的姓名。
大药师说:“他姓徐,名石灵,幕阜山人,是个知名的草药郎中。”
太常卿问:“老实点,你幕阜山人,怎么到了京城,又怎么到了杂食馆下面的地下药坊,制作毒药,残害京都女人。”
他招供说,因为他在幕阜山很有点名气,用那里的草药奴儿掌制作膏药,给贵妇人养颜,五六十岁的人,都如十八女郎。所以许世杰老板派人把他请了来。
蓝道听了,勃然大怒:“那你为什么到这里就制作日日艳这种毒药,害死了不少人嘞。”
“我没有呀,我只是照单配药,到火炉前观看火候,及时入药熬煎,以求京都女人都美如大丽花呀。”
“那么,你能够把药单背出来吗。”
“当然能够。”
可是他背诵的药方里,没有人脑浆。
蓝道大怒:“死不老实,这药方不对,你们的药物原材料,都被巡查署缴获了,你还在隐瞒什么呀。”
大药师微微一笑:“我没有背错的。你不是说我没有说出人脑浆和人的心脏吧。我不是说了有人中白,或者泵水源吧。”
“人中白是脑浆,而泵水源是心脏。”
刑部尚书和太常卿以及其他在场的人,都吓了一大跳,这凝肤脂居然掺杂有这样的药物。
蓝道也微微一笑:“不对呀,不对,你很不老实。”
“大人不要冤枉小人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了。”
“哼,一定要是说出来吗,凸脑白是什么?凹脑白是什么?”
听蓝道这么一说,那大药师真的傻眼了。
“还有熊坨泵,芳坨泵。都是什么呀。”
这大药师听了,吃惊之余,又为自己分辩。
“呀,大人是把我们的药材说得更加详细了。还分出了男女的器官。”
蓝道又是一拍惊堂木。
这惊堂木是高高举起,为的是让大家看见。
可是却轻轻地落下,只有微微的响声。
那微微的声音居然传进了大堂上所有人的五脏六腑中。
除了那个道童外,个个都心胆震颤。
但是又觉得振聋发聩,有所省悟。
这是个信号,也是震慑邪恶的威力。
那个太常卿鹿鸣陌和御史何忠龙,心肺简直要碎裂了。
而大药师更加是五内如焚,痛苦不堪。
这个就是仙道的威力。于无形无息中震胁顽敌。
但是他心中却还牢牢记着,在恰当的时候,把祸水引向公主和皇后。
鹿鸣陌发问了。
“大胆贼徒,你们是为何想到要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来制作毒物凝肤脂,制作的目的不仅仅是陷害京城的女士吧?”
好呀,终于等到了,只要那太常卿一讯问,就要施展害人的本领了。
这是他的幕后大老板早就吩咐了的。
这大药师的内功还是了得的。
本来经那惊堂木的穿心裂肺的功力,一般人是无法语齿清楚了。
他暗运功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大人,我们的来路不凡呀。制作百日艳凝肤脂,是公......”
主字还没有出口,那个小道童突然一声咳嗽。
还吐出了一口浓痰。
大药师立刻觉得后脖颈一麻,就口齿不清了。
紧接着,眼睛发白,昏倒在地。
“快,快,急召太医来。”
御史何忠龙急忙招呼衙役。
太医来了,此时大药师的眼睛已经紧紧地闭上了。
太医翻开他的眼皮,淡淡地地说:“很难救治了。这个人是中了剧毒,五脏六腑都开始霉烂了。”
太常卿很是奇怪:“刚才是御史带着人去寅字号牢狱把他提出来,来的时候,不还是毫发无损,精神状况也很好呀!哪个时候中了毒呀?”
太医又仔细的搭脉看舌头。
他皱着眉头,良久才说,就在一个时辰前中的毒。
太常卿面上显现出很奇怪的神色。
“那不是御史刚才去牢房中提讯的时间吗?”
刑部尚书问:“何大人,你们提他的路上,谁走在他的背后呀。”
何忠龙满面疑惑。
“宰辅大人,是我走在他的背后,我紧紧地跟着他,生怕出什么意外呀。”
“这就怪了。”
除蓝道外,满堂的人心中都觉得很是奇怪。
蓝道吩咐太医:“再仔细看看,他身后和整个脖颈,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太医嘟哝了一句:“国师大人是要我当仵作吗。”
这低声的嘟哝声,却让蓝道听了个清清楚楚。
“太医,你是个让人尊重的好太医。这人还没有死,你仔细察看,是望闻问切的必要程序呀。”
太医吓得魂不附体,连连致歉:“国师大人,我错了,我说错了。”
他仔细地察看大药师裸露在衣物之外的肌肤。
一会儿,他跪地禀报:“国师,这人后脖颈上有一个极微小的黑点,毒物就是从那进去的。”
这就怪了。
国师大声喝道:“太医的判断,证明了走在大药师身后的人,是施放毒物的人。”
御史还挺直了脖子争辩:“国师大人,我绝对没有下毒。我是个言官,没有这样的手段。”
“好呀,那么就是你身后的道童来下毒了,是不?”
“不,国师,我没有这样说,我也没有看到道童超过我身前,去下毒的。”
“那,你还狡辩什么!”
御史听了,膝盖一麻,噗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大人们,我真没有下毒呀,我一个言官,确实没有那样的本事呀!”
“言官就只晓得饶舌害人,不见得吧。还是到大狱里去分辨清楚吧。”
刑部尚书冷冷地说。
“来人,把这个御史打入大牢,听候查处。”
太常卿听后,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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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嵩严世蕃成了一个或明或暗的党派。
在朝堂中,朝臣们都看出来了。
嘉靖帝当然不傻,他心知肚明。
只是这严党已经成了气候。一下拔除,只怕会招致天下大乱,故只得暂时隐忍着。
圣上也知道,这严党,还有暗的,譬如有地方上的官吏和军队。
当下的太常卿,心中只好这样想:
御史虽然在朝堂上敢于放言,但是只有六品或者甚至是七品。
这个何忠龙就是个七品御史。
官阶微小,国师怎么不敢当堂处置。
而且,他说的是查处,不是惩处,看来还有转圜的余地。
不管如何,他也只得点了点头。
几个衙役冲来,把他送到大牢里去了。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御史,一下就成了阶下囚。
天早已过午。
刑部尚书只得宣布退堂。
但是,这案件,还是没有审理明白呀。
至于那个给大药师施毒者,当然是那个道童。
那道童又是谁呀。
那是崬晶兰。
不然,谁有那个手段呀。
崬晶兰跟随国师去了。
在那里,她脱下了道服,恢复了巡查署的威仪。
一场陷害朝廷后宫的阴谋,暂时被压下去了。
可是百日艳真正的大后台,却没有揭发出来。
严嵩知晓了这堂案件,审理得不明不白,心中就在谋划,怎么样进行下一步更加阴险的图谋。
二蓝道是为了保住公主和皇后,让严党的阴谋无法得逞。
所以最后,只好宣布,许世杰就是阴谋之主。
他企图用百日艳来控制贵妇人们,已达到控制朝中大臣们的目的。
清查一下朝廷要员家眷,六个宰相,他们家的夫人姨太和女儿,都服用了那百日艳凝肤脂呀。
要不是崬晶兰及早研制出解药,大明朝已经完蛋了。
既然真凶已经浮出水面,而且已经中毒死亡。
那么这些协从,也不放过。
凡此次进入刑部大牢的人,都判处了斩立决。
案件就这样草草完事了。
公主召崬晶兰进宫一叙。
咏岚很是感激这个义妹,同时也感受到了父皇的英明决断。
试想,有哪个朝代,又有哪个公主,能够和外人结为异姓姐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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