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吏部的敕牒文书到了南兴镖局后,沈襄錚也迟迟不动。
因为,他也觉得侯门深似海,官场高如山。
只要狂风起,山崩海浪翻。
可是他母亲和岳母吴湘桂,就催促他启程。
二老的理由是,崬南兴还是督抚,你这个儿子也要为国出力呀。
可是沈襄錚却说:“我知道朝廷的意思,因为直隶忽遭瘟疫,要我去为司马。可是我不是神医,一个司马能够驱除瘟疫吗?”
吴湘桂就说:“知府不是和你说了许久的悄悄话吗,要想瘟疫无,还需崬晶兰。”
沈襄錚说:“崬晶兰也不是驱除瘟疫的杏林神医呀。”
正在说话间,一只白鸽噗噗地飞进客厅,落在桌子上。
这是南兴和家中联系的方法。
白鸽送来的信上,这样写道。
“仙道有意护青山,蓝水东流入海洋。”
这话,初看起来,好像望天指地,不着边际。
但是,想想知府说的朝廷的事情,就应当明白了。
嘉靖帝原本是要下旨,征召沈襄錚入直隶的。
但是姚聃却劝圣上不要亲自动手,只要吏部征召就行了。
因为如果是圣旨到了迟缓不动,就是抗旨,是杀无赦之罪呀。
而由吏部颁发勅牒文书,却性质有所不同了。
这就是仙道有意护青山了。
而蓝水是指自己的女儿了。
她此次又上雪峰山,是天意,让她成为杏林高手。
那静安姑姑,通晓治病除瘟疫之大法。
这次一定会尽数传授给她的。
这也是说,无比火急的信一定要想法给崬晶兰,还要想法让她去直隶。
于是沈襄铮再发信鸽去雪峰山,让她首先有个心理准备。
沈襄錚把家中事安排好了。
这次说哦不定,吴巧儿也要上直隶的。
所以一副重担压到了春红身上。
崬泖泖坚持要随同夫君一起。
但是沈襄錚却说,去,可以,但是春红要留在镖局,代他侍奉两位母亲。
春红听了,感激涕零。
身为从一品的大员,果然没有把她当作贱籍人员。
而且他还知会了知府,把春红的籍贯改到绍兴府,是平民家中出生,后父母双亡,投靠了镖局作杂工。
知府会意,第二天便办好了一应文书,存入宗卷。
两位母亲开头有点顾虑,但是看到春红心地善良,手脚灵活,就收下她为贴身丫鬟了。
沈襄錚辞别知府,驾着马车,依然带着陈砮驰度恒和吴巧儿,启程北上。
知府如释重负,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因为吏部官员告诉他,要尽一切办法,让沈襄錚早点启程。
这一使命他完成了。
沈襄錚一到直隶司马官廨,就有锦衣卫百户早就待在那里,说皇上口谕,要他立马进皇宫,皇上要召见他。
当然是在丹房里。
丹房里,沈链早就在那里,担当带刀护卫。
见到儿子来了,他淡淡一笑。
沈襄錚已经熟谙官场了。
他就装作没有看见父亲一样,只是倒头就拜圣上。
嘉靖帝第一句就是。
“爱卿赤胆忠心,知晓了朕的苦心了。”
“微臣永远赤胆忠心,为大明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龙颜大悦。
“此次卿来,想必已经知晓其重如泰山的职责。虽然只是官为司马,就要兼管直隶医署,你不觉得吏部荒唐吧。”
“微臣早已经听说直隶瘟疫,人都避而远之,可是臣决心驱除恶魔,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爱卿如果有什么要求,尽管在这里说个给朕听。”
“微臣为蓝道弟子,驱魔倒是有法。但是瘟疫已经在直隶气势汹汹。还得一人为助”
“莫不是要崬晶兰来直隶?”嘉靖帝问。
“正是。”沈襄铮回答。
嘉靖帝微微一笑。
龙颜一笑,深如海底,高如泰山。
这时,丹房太监来报。
公主和崬晶兰已到丹房外,求觐见陛下。
嘉靖帝大喜,立即召见。
公主一进门,就拉着崬晶兰跪下,两人同时齐声呼喊:“父皇万岁万万岁。”
在一旁的沈襄錚心中一惊,这崬晶兰也怎么称皇上为父皇呀。
虽然和公主结拜了,称圣上为父皇,可是要小心呀。
但是,嘉靖帝听了,龙颜无限喜悦。
他还站起身来,一手拉着一个,好亲昵呀。
圣上让两个女儿,一边站着一个。
他说:“一双女儿,护我周全。真是天上人间,少有的天伦之乐呀。”
这圣上的话,一下就把崬晶兰拔上了蓝天白云间。
不论是炼丹仙道,丹房太监还是沈襄錚,都觉得圣上也有着凡人一样的喜乐呀。
崬晶兰却赶快接言:“姐姐已经告诉我,父皇夙夜忧心的是直隶瘟疫呀!”
“儿臣特地从雪峰山匆匆赶来,就是为了此事。”
“父皇不必担忧,儿臣能治好病中之人,也能遏制瘟疫的蔓延。”
“敬请父皇龙心放宽慰,龙体康万年。”
咏岚公主接言:“还有藏匿在直隶的瘟疫恶魔,就全靠司马驱赶了。”
姚聃立即来到圣上面前启奏:“陛下,请下令,让公主立即治疗那严世蕃。只有治好了他,直隶軍民才会心安,神州万众才会安定呀。”
这话说来,虽然是有理有利有节,但是听到的人还有一种感觉。
这就是不太相信崬晶兰能过治好这种脑病。
嘉靖帝听了,立即宣旨:
着晶兰公主立即前往太医院热病科,把严世蕃带到隔离房,立即施行救治大法。
严相对这道旨意很是不悦。
堂堂相府的公子爷,居然要进太医院的隔离房。
为什么不让崬晶兰到相府来治疗呀!
不是有损颜面吗?
但是圣命不可违呀。
等到那坐在八抬大轿的严世蕃来到太医院时,崬晶兰已经在那里等待多时了。
严世蕃无奈进了隔离房。
吴巧儿早就在内。
她面前摆着一盒闪闪发光的银针。
那银针有长有短,有粗有细。
她要严世蕃端端正正坐好。
今天的吴巧儿,一身白色的衣裙,粗黑的眉毛,又圆又大的眼睛。
只有那小巧的鼻梁,还有几分女人气息。
她拿起了一根最粗最大的银针。
严世蕃吓得面如土色,大声喊叫起来。
“来人呀,救命呀,这个丫头要杀我呀。”
房门轻轻地开了。
一个锦衣卫百户进来了。
这个百户恰恰是他严家的心腹。
可是,在这里,他好像不认识严世蕃一样。
他说:“严大公子爷,你已经高烧三日了,再不好好听医士的,怕只有两日阳寿了。”
说着,还一把捏着他的身躯,严厉地说:“不可乱动,再乱动就没命了。”
严世蕃老实了。
吴巧儿照他的百会穴,扎下了第一针。
银针虽然粗大,可是就不太疼痛。
接着耳朵上,脖颈上,扎上了八根银针。
吴巧儿伸出白皙的手,抡动着银针。
约莫半个时辰,她就把针都拔了。
然后,那锦衣卫端上了一大碗金黄的药液。
那锦衣卫对严世蕃说:“公子爷尽管放心喝,太医院给你加入了不少的蜂蜜,一点也不苦了。”
果然,严世蕃仰脖子一口气喝了下去。
又是半个时辰,严世蕃觉得高烧退了。
出气均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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