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路飞躺在自己不向阳的小卧室里看书。
他专门又把《红楼梦》找了出来,准备再重新温习几遍。
虽然里边的情节他早已烂熟于胸,甚至里边很多桥段,还有判词,他都已经能倒背如流了。
但是那毕竟是后世,成年人那种心态的品读,现在以这个80年代十四五岁少年的眼光重新品读一下,应该会有更新一些的认识,也算是适应一下身份。
夏林又溜过来串门,看到他又是《红楼梦》不离手,做出很欣慰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路飞你能这么努力,我也就放心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真的不担心你的学习成绩,中考可是越来越近了。”
路飞合上书本,笑着问夏林:“咱两个谁更应该担心学习成绩?我听夏姨说你这次模拟考试可是退步不少呢。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说吧,你最近在忙什么?”
夏林的脸上有些纠结,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也知道我妈特别反对我唱歌,这不弄得我天天跟打游击战一样。唉,你不知道,这次成绩一出来,她就把我的磁带都给封起来了。我都快烦死了。”
夏林她妈虽然是煤矿歌舞团的女高音演员,但是却特别反对夏林跟唱歌沾边。她最大的愿望是希望夏林能够考上一个好大学,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路飞似乎没有体验到发小的焦急心情,用很平淡的语气说:“磁带没了,你可以再去买呗。”
“可是录音机也被我哥占去了,最近,他天天要学英语。”说到这里,夏林突然凑到路飞的耳边压低声音说道:“我给你说个秘密,你千万别告诉我妈。我哥正打算高中毕业去英国留学呢。”
路飞跟夏林她哥关系一般,两个人脾气不对,玩不到一块去。
他还真没想到这個平时的乖乖好男孩,还有一颗奔向自由的不羁之心,还一门心思想着去国外留学。
不过稍微想想,路飞也能够理解他。估计,他也是这么多年一直在父母不停的争吵之下,早就受够了这个筒子楼里的家庭环境,想尽早地找个理由挣脱离开吧!
夏林说完了小秘密,一心等着看路飞惊讶的表情,谁知道看见他竟然丝毫没有什么反应。
“我说我哥想去留学呢,你怎么不奇怪?”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年头不想去留学才奇怪呢。不过想出国可得不少钱,夏姨会同意吗?”
“我妈指定是不愿意,但是说不定我爸会同意。”夏林神情郁郁地说道。
这个话题因为路飞的兴趣缺缺,很快就进行不下去了。
夏林把路飞挂在墙上的红棉牌木吉它摘了下来,抱在怀里,随手拨弄。
路飞鄙夷地斜看了她一眼,“会弹吗?别瞎弄,再把弦儿给我弄断了。”
夏林嗓音好,唱歌好听,但是摆弄乐器的天分明显跟路飞不是一个重量级的。
这把吉它刚买过来时,两个人一块跟着转录的磁带扒着谱学,现在路飞差不多成了专业级了,可是她还在入门阶段徘徊。
夏林被路飞的话气得掂着吉它做势要朝他头上敲,最后真落到身上了,还是用的一双拳头,吉它早被她轻轻地放在了床上。
一把红棉牌吉他,几十块钱呢,可不是便宜东西,真砸坏了,哭都找不到地方。
夏林在路飞屋里待了一会儿,可能觉得无聊了,对路飞说:“你陪我去隆福寺吧,我去那儿买两盘磁带去。”
“不去,看书呢。”
“我请伱吃丰年灌肠。”
路飞似乎有些意动,但是还是没点头答应。
“要不,我再请你去隆福寺小吃那转一圈?”
路飞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了起来。“那还不快走着,磨叽个什么劲儿?”
……
隆福寺街是最有人气儿的地方。
这里有吃有玩,还有各种街边小摊、小店能买到你想要的东西。
这年头想买磁带,一般都往这边跑,东单那边正版的磁带太贵了,一盘正版磁带卖十块十几块,相当于1/4的月收入,一般家庭还真承受不起。
夏林在一个小磁带店里挑来选去,还是买了一盘靡靡之音。
然后就被路飞拉着拐进丰年灌肠里大饱口福去了,微微发红的灌肠,蘸着蒜汁吃,那真叫一个美呀。
本来他们还准备再转一圈隆福寺小吃,结果,路过电影院看见门口的海报,竟然在放新上映的的电影《木棉袈裟》。
隆福寺街总共有两家电影院,一家是东宫,另一家叫长虹。
两家电影院就隔了300米不到,但是谁也不影响谁的生意。因为长虹只放新片,而东宫最爱放一些下档的电影,算是满足了不同人的需求,各有市场。
《木棉袈裟》这部电影名头可不小,大众电影上也有介绍,听说在香江那边早已经上映了,现在长虹这里也开始放了。
当然了,路飞在后世早已经不知看过多少遍了,不过今天进长虹电影院里坐一坐,正好也满足了路飞想进这个时代电影院感受一下的需求。
夏林虽然不大乐意,但是还是不情不愿地掏钱买票进了场。
从电影院里出来,今天出了回大血的夏林怏怏不乐,那么好看的电影都没让她脸上露出笑容来,一直撅着嘴。
路飞对着她得意的笑了一笑,从兜里掏出来5块钱:“瞅瞅,咱这一次考得好,夏姨特别奖励我的。”
看着路飞臭显摆的得意样子,夏林的心情更糟糕了。
路飞把5块钱拍在了她的手中,“给,拿着,给你回回血。”
“这才是好哥们儿。”笑容立马重新爬上了夏林的脸庞。
这时,夏林小声地对路飞说:“唉,你看那边那几个长头发摆摊卖磁带的人。”
路飞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见有几个长头发的男青年摆了个小摊在兜售磁带。
“我给你说,那几个人都是玩乐队的。有一次我在华侨饭店门口见过他们,跟好几个留学生在一块儿。”夏林边往那边打量边对路飞说,能看出来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向往。
路飞也仔细地瞅了一会儿,没发现那几个人里边有什么熟面孔,也不知道是不是哪一个不为后人所知的老炮儿。
……
一回到家里,夏林就跑去跟她哥争录音机去了。
路飞则回到自己的小卧室,继续捧着《红楼梦》做自己的功课。
读到黛玉葬花那一段的时候,脑子里蹦出来了那一首《葬花吟》。
他突然来了兴致,翻身坐了起来,拍着大腿,晃着脑袋在嘴里直哼哼。
他突然醒发现,似乎自己的记忆变的尤其清晰。后世这首葬花吟他确实非常喜欢,经常翻来倒去的听,没想到现在整首曲子在他脑子里竟然格格外的清晰完整,就像一张曲谱生生的印在那里一样。
路飞翻身下床,从屋角的柜子里拿出来一把三弦。
先闭着眼睛,仔细揣摩了一会,然后开始试着拉响三弦。
真成了!
开始还得琢磨,但是越来越熟练,越来越顺手。
然后他就开始自我陶醉地边拉边唱。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谁人怜。……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路飞唱的是抑扬顿挫,感情充沛,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陶醉之中。
突然他的屋门被人推开了。
“路飞你唱的什么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妈路芳回来了。
路飞手忙脚乱地赶紧放下三弦,陪着笑脸说:“瞎哼哼,瞎哼哼呢。妈,你买菜回来了,快去做饭,我饿了。”他想赶紧把话题岔开。
路芳刚才也只是听了一耳朵,并没有听太清,所以被路飞把话题带偏以后很快就就忘了再接着问,嘴里抱怨着菜又涨价了,排骨肉又没买到之类的家常话进厨房做饭去了。
路飞长出了一口气。“好险,差点穿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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