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尊这样的“百里侯”设宴,又关乎武松的前途未来,更有未来谋划创业的缘故在其中,曹杰自然用心准备一番。
借助这次机会,一举在郓城县白道上插入他洪门曹氏的一杆旗。
若是错过了这个窗口期,接下来要不了一年时间就是智取生辰纲,浩浩荡荡的创业工作就此展开。
此时不积累实力,不辛苦些,那么未来就要流血。
时县令是个风雅之人,书中这样描述他,“闲暇时抚琴会客,忙迫里飞笔判词”,电视剧里也多有和宋江对弈的画面。
曹杰不是艺术生,哪里会抚琴、下棋,但这不妨碍他附庸风雅。
正所谓大雅大俗、大俗到极点便是大雅。
九粒药装在小玉瓶中,送到时文彬手里,这位百里侯当即就喜笑颜开,拉着他的手,感情格外真挚道:“小曹大夫,着实让你破费了。”
在豪商地主的手里,一粒伟哥已经炒到了近百两,这可是近千两的礼,而且有钱还买不到。
礼不可谓不重,情不可谓不真。
“县尊,这药虽然难得,但我便是不去卖,也要给县尊备好了日常所用啊!”
为了进步,卑躬屈膝、阿谀奉承,不丢脸。
“好好,今日我安排了美酒美食,又叫来了不少唱曲的,小曹你可要不醉不归。”
“必然狂饮十八碗,对了,我有一兄弟武大,人虽生得不堪,却做得一手好美味,不如让他也给县尊做上几道美味。”
美食,可也是时县令的另一大爱好。
这就叫投其所好。
武大得曹杰真传,如今也已经有他七八分能耐了。
和县里的厨子相比,自然犹有过之。
很快,以宋江为首的郓城派陆续赶来。
在郓城这一个月时间里,曹杰自然见过黑三郎宋公明很多次,但没有深交。
今日一见,也不过是相互客气了一番。
“县尊,小人近日相助了一个美人,乃是东京人士,唱得好曲,今日特地带来为县尊献唱。”
‘别不是阎婆惜吧!’
曹杰看了看后面,没见到唱曲的美人。
就像曹杰没带武松过来一样,他们不在宾客之列,自然不会上桌,要从后台入场的。
再看宋江宋公明,眼如丹凤,眉似卧蚕。滴溜溜两耳悬珠,明皎皎双睛点漆。唇方口正,髭须地阁轻盈;额阔顶平,皮肉天仓饱满。坐定时浑如虎相,走动时有若狼形。
虽然个子不高,但那一身宠辱不惊的气度,却是不凡。
‘也不知他究竟是什么命魂!’曹杰在心中暗暗揣测。
“公明,你我之间还如此客气作甚?你们都认识,我便不一一介绍了……来来!”
时文彬一手拉着宋江,一手拉着曹杰,身后跟着朱仝、雷横两位都头。
入了宴厅,将宋江安排在左手边,曹杰安排在右手边,他坐在主位上,都头居于末座。
众人落座,时文彬望着八仙桌上几道明显迥异于往常的美食,闻了闻香气,眉头一挑,说道:“小曹大夫,你说得这美味,颇为不错啊!”
“不过是乡野小民胡乱琢磨的。”
“唉!当年苏学士改良猪肉的做法,普惠黎民,功德甚大。你可别小瞧了庖丁之道,那厨子叫什么来着?”
“武植武大郎!”
古代,老百姓要吃点肉,可不容易。
北方还有羊可食,南方少羊,猪肉又腥膻,到了苏轼手里才得到改良,成为后世最主要的肉食来源。
你说江湖人吃饭一般都一声吼,“小二上两斤牛肉”。
其实,在古代,想要吃上牛肉可不简单。
杀耕牛是犯法的。
一般的酒楼,后台不硬,菜单上根本就没牛肉这道菜。
“县尊先尝尝看,若是还算不错,我兄弟准备在郓城开個风味小食店,到时候还望县尊屈尊。”
“好说,好说。大家动筷子。”
一尾糖醋熘的黄河鲤鱼,简直鲜美得将舌头都能一同吞下去,旁边还配着一盘如发丝一般的细面,这是龙须焙面,专门用来蘸着糖醋汁、鱼骨汤食用。
此乃豫菜之首。
又有羊脸肉一盘,只剔留脸肉,作为配料的葱,也只挑选芯儿里面类似韭黄的部分。
又上一盅人参老鸡汤……
时县令浅尝了一番,满意至极:“大家该吃吃,该喝喝,曲儿也唱起来吧,我酒量浅,你们习武之人,多喝喝,交流交流感情。”
他弄这场宴席,自有其目的。
县令要治理一县之地,可少不了地方豪强的助力,宋江、朱仝、雷横之流,便是豪强地头蛇。
现在从乡下来了个阎王敌,猛龙过江,未免争斗,他要未雨绸缪,消弭这场灾祸。
推杯换盏,气氛很快活跃起来。
不过,曹杰能感受到一层隔阂,甚至可以说是敌意。
地头蛇遇到过江龙,利益再度分配,自然会起争斗。
宋江喜怒不形于色,朱仝也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只那雷横,摆着一副臭脸。
曹杰不急不躁,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已成猛龙过江之势,自然稳坐钓鱼台。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宋江带来的那唱曲的,在二胡、琵琶的演奏下,也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
别说,还真是又甜、又柔,靡靡之音,大概说的就是这个了。
曹杰醉眼迷离地扭头看去,果然是个八十来分的小美人儿。
花容袅娜,玉质娉婷。髻横一片乌云,眉扫半弯新月。
金莲窄窄,湘裙微露不胜情;玉笋纤纤,翠袖半笼无限意。
星眼浑如点漆,酥胸真似截肪。韵度若风里海棠花,标格似雪中玉梅树。金屋美人离御苑,蕊珠仙子下尘寰。
是个就差小金莲三分的美人,若是算上她的歌喉和才艺,却是又多出了不少的韵味。
‘这是阎婆惜啊!’
‘宋江不是买了栋房子,置办好家当养她当小妾了吗?’
‘怎么出现在这里?’
曹杰打量了片刻,又看宋江的脑袋,感觉他有点绿。
“那个谁,过来陪小曹大夫喝酒。”
时县令显然误会了,以为曹杰盯着那唱曲的,看上了她。
“县尊误会了,我等喝酒……喝酒。”
我虽是曹贼,但这贯爱给人戴绿帽子的骚浪贱,有一个金莲就够了,多来几个,真受用不起啊!
这时,宋江放下酒碗,微眯着眼笑道:“曹二哥,此女乃是东京人士,叫阎婆惜,十八岁时随父母来山东投奔亲戚不成,流落至我郓城。
今年初,阎公因病去世,她家贫,没钱送葬,我平日里乐善好施,见不得她卖身葬父,便资助了她,把阎公安葬了。
今日县尊设宴,我知她善唱曲,便叫来献艺。曹二哥既然看中了她,不如收入房中。”
“公明哥哥,此女乃是哥哥的人,我怎么好夺人所爱。”
曹杰连忙拒绝。
宋江笑道:“我平日里只喜欢舞枪弄棒,不好女色。”
怪不得他要绿你!
时县令在旁怂恿道:“美人配君子……那阎婆惜你过来,本官问你,你可愿入了曹家二郎的门,做个丫鬟使女。”
阎婆惜羞怯地偷偷望了曹杰一眼,见他容貌俊逸,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然后微微却又十分用力地点了点头。
时县令一拍巴掌:“好,那本官今日便做了这个媒。”
曹杰心中一惊,今日这宴无好宴,原来是伱们在联手演我。
好你个宋江,用一个女人,就准备将我拉进你们的阵营,这天底下哪里来得这么好的事?
“多谢县尊,女人的事容后再说,县尊不如先见见我兄弟武松武二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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