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雷·卡尔的心跳很快。
因为他抵达莱耶斯的房子以后,发现这家伙死在了被反锁的书房里。
他看到那具苍白尸体的一瞬间,就立刻意识到,事情正在走向失控。
他一刻也不敢留在莱耶斯的住处,而是立马召集了所有信得过的手下。
这样的斗争里,一般没人敢对他这样身份的人出手,但还是得以防万一,如果敌人已经彻底疯狂,他必须得有能力自保。
等到彻底集结了人手之后,他带头赶到了治安局,然后在看押室走廊的门口,看见了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的牢头。
“他妈的,打起精神来!!”
托雷·卡尔一脚踹在了椅子上,“有人出去吗?!”
他问的是牢头,眼睛却一直盯着走廊里面的托马斯。
“长官!没有!绝对没有。”
得到了坚定的回答以后,托雷·卡尔稍微安定了一点,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守在牢房门口的托马斯,后者没有掩饰敌意,只是两手抱在胸前,一言不发。
“我要询问嫌疑人,把他带出来!”
托雷·卡尔的话语很强硬,听起来有些不小的怒意。
“.....”
谁也不知道,看似淡定的托马斯此刻慌得要死。
三十分钟之前,他掀开看押室门上的监视孔,往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直到这时候,他才明白探长让自己守在这里的用意。
所以他再也没有去碰那扇门,以免被守在走廊另一边的牢头发现异常。
但现在没办法了,托雷·卡尔亲自下令,让·莫罗仍然被督察官看着,他不能继续拒绝,因为临时问询是绝对合规的。
“队长,您想问什么,我帮忙就行了,您不必亲自干这种事儿。”
托马斯不能拒绝,但他可以拖延时间。
“闭嘴,把房门打开。”
托雷已经朝这边走了过来,甚至连手都保持在随时可以拔出手枪的地方。
他当然不想在这里引发严重的事态,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有一种人叫作死士。
不过托马斯不是这种人,他走向牢头:“给我吧,我来开门。”
“滚开!”
托雷·卡尔到底是高级警探,他的一声怒吼把托马斯震住了,后者只能不情不愿的让开路。
咔哒。
钥匙被拧动,看押室的门终于开了。
托雷·卡尔站在门口,脸色铁青。
“队长,晚上好,您有什么疑问吗?”
林恩蹲在墙角,脸上却挂着微笑,仿佛他不是被抓到看押室,而是在自己的卧房里休息。
托雷盯着他看了整整半分钟,甚至可能是一分钟。
“不,我突然不想问了。”
他现在不能确定到底是谁干掉了莱耶斯,也就不想让林恩知道消息,所以这么不明不白地说了一句之后,他又转身离开。
现在的托马斯比半个小时前更加震惊。
如果说修士不见时他没发现,是因为之前不够注意,那么这半个小时里他绝对保持了十二分的专注,但他完全不知道人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要知道,他和看押室的房间只隔了一道铁门。
那扇门正在被缓缓关上,林恩在最后一刻说道:“托马斯警员,辛苦你了,我建议你去吃点儿东西休息一下,不必守在这地方了。”
正在离开的托雷·卡尔僵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正在关闭的铁门,只看到一张笑意森森的脸。
他知道了,莱耶斯就是这家伙杀的。
太嚣张了。
不管是哑巴肖恩的自首,还是亚坦·隆的产业被扫荡,以及现在的谋杀,这个修士从来都不掩饰和它们和自己有关,或者说,他根本不屑于掩饰。
托雷·卡尔叫人检查了治安局围墙内的每一寸土壤,都没找到任何越狱的痕迹。
队长站在昏暗的庭院里,感觉自己陷入了恶魔的掌控,额头上瞬间浸出了一层冷汗。
“难道,他是故意的?”
“他要杀莱耶斯,所以心甘情愿地躲进看押室....整个治安局都是他的不在场证明。”
“不,不可能,他之前根本没见过莱耶斯,难道...?!”
托雷·卡尔猛地冲向了治安局的马厩,甩开了几个茫然的跟班,独自骑上公务用的快马,狂奔到了林荫大道上,一路直奔亚坦·隆的宅邸。
他绝望了。
亚坦·隆死了,他那個巫师保镖也死了。
托雷·卡尔发现自己错得离谱,事情压根不是正在走向失控,而是已经失控了。
他必须启动最后一道保险,他得亲自去见黑先生。
是的,他也和那位伯爵府的代言人有联系,但只在紧急时刻见面,这是连亚坦·隆都不知道的事。
毕竟一个商人无法用自己的力量让他这个队长升职,伯爵府可以。
那位黑先生曾经明确许诺,只要维尔-橡木街区的事情了结,他就能当上探长,甚至是林荫分局的局长。
托雷·卡尔再也没有任何指望,他必须去请求帮助。
那匹可怜的马再次狂奔起来,冲向那条不起眼的巷子。
更加令他震骇的事,漆黑的夜色下,巷子门口亮着不少煤气灯,还围着几名警员,是一队的人。
这里被严格的封锁,附近居民全部被叫起来问话,这些警员尽职尽责,毕竟死者虽然不是死于枪击,但毕竟好多人都听见响枪了。
“托雷队长!”
现场负责的一名中级警探敬了个礼,“有人报案,这里发生枪击,有一名死者死在家里,我们封锁了现场,正在追查线索。”
托雷·卡尔几乎是颤抖着问道:“哪一户?”
他希望这只是个巧合,甚至很难相信这不是。
“十一号。”
轰!
一声炸雷在他的脑袋里响起。
玩儿砸了。
就算他只是一个小治安局的队长,但他也并非完全不知道上层的斗争。
他触及到真正的危险之前,其实就很清楚加入牌局的后果,可那时候谁都会有侥幸心理。
就好像赌徒知道上桌的后果或许是倾家荡产,但他们还是会上桌,因为觉得自己能赢。
现在的托雷·卡尔就好像输掉了房契的赌徒,他终于意识到入局的危害,也知道自己完蛋了,只是他明白得太晚了一点。
【在阅读模式下不能自动加载下一页,请<退出阅读模式>后点击下一页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