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的亚坦·隆知道罗西姆出卖了自己，因为被扫掉的地方都跟那家伙有关，他在书房里对顾问大发雷霆。
“下毒！下毒！这就是你的好主意！你就不能找几个不要命的冲进那个傻逼教堂里，把所有人都打成筛子？！”
他在无能狂怒，其实下毒的策略是他亲自首肯的。
毕竟从墓园返回的时候，他被让·莫罗拦过车，所以知道探长阁下和教堂的关系，因此之前否决了在林荫区开枪的提议。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哪怕炼金学院也没有。
隆用双手抹了一把脸，深吸了一口气。
“抱歉。”
头发稀疏的顾问并没有说没关系，因为他压根没有责备过对方。
老板已经好几年没吃过这么大亏了，从他成为林荫区的地下王者以后就是如此。
可在那个年轻修士手里，他被压制了两次，一次丢了面子，一次丢了里子。
“去请示黑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亲自去拜访。”
黑先生不姓黑，那只是一种代号。
就像独眼隆的手下不会跟他见面，更上面的人也不会亲自见他这种街面上的马仔。
一切来自伯爵府的支会，都是通过这位黑先生。
哪怕是亚坦·隆，想见这人也必须提前请示。
顾问很快就亲自乘车离开了这座宅邸，哪怕他的那位巫师保镖也没有发现，无人注意的角落里，有个人影在暗中盯着他们远去。
.....
林荫区的变化是显而易见的，治安局扫掉了十二个非法产业，其中九個属于亚坦·隆，当然，普通居民并不清楚这一点，他们只知道街面上的流氓少了许多。
爱赌博的儿子无处可去，虽然还在家里无所事事，但好歹停止向陌生人“捐赠”家产，被拘押在地下妓院里的女人获得解救，迷茫地等待着劳动力管理局对未来的安排。
这是人们能看见的，但没几个人知道，事情的根源来自白蔷薇教堂，他们只以为这是新任探长让·莫罗的正义行动，所以赠送给他一个光荣的绰号——铁腕探长。
“我又沾你的光了。”
满脸胡茬的让·莫罗在仁慈主神圣像底下抽烟。
林恩说道：“这对你很有好处？”
“算是有吧，你动手的那天，治安署正好把所有大区的探长都叫去开了会，要我们在圣祭日之前肃清各区治安，毕竟今年还是皇帝陛下的五十岁生日，皇宫里挺重视。”
圣祭日是教廷定下的诸神归位的节日，虽然他们已经迁往南方，在帝国的影响力大大下降，但人们还是保留了过这个节日的传统。
毕竟这是冬天结束前的隆重日子，秋收积累的食物储备足够消耗，庆祝完了就要迎接下一年的忙碌，时间上看刚刚好。
让·莫罗说完话，停顿了一会补充道：“我擅自把你引荐给议长阁下了，当然，我只是引荐，并不是强迫。在帝都嘛，用他们的话说，多一个靠山总是没坏处的。”
他说的话有点快，而且语句很碎，能听出很认真的在解释。
林恩并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他只是说道：“你说得没错，不过我没有加入任何组织或者势力的打算，但我不拒绝和人交换利益。”
让·莫罗倒是很感兴趣：“哦？你想得到什么？”
林恩直言不讳：“我需要有人替我写一封介绍信，让我可以进入学城的巫师学院，我想学巫术。”
“......”
这句话把探长阁下给沉默住了。
诉求很合理。
帝都皇家学城很大，包含文史学院、炼金学院、巫师学院、蒸汽和机械学院等等，其中大部分都设有公开考试，连平民都可以报名。
但巫师学院不行，哪怕是学城也顶不住来自权贵的压力，只有少量名额可以自行招录，其余的全部都要留给那些有资格开具介绍信的人。
林恩是一个平民，他想进入巫师学院非常困难，需要有感应巫术的天赋，以及很好的运气。
但他同时也是一名修士，这个身份相当特殊。
近百年前，在教廷影响的范围内，巫师还是一个见不得人的身份。
只有少量获得圣裁所认可的“良好”巫师才能在阳光下行走，剩下的只能偷摸进行研究和学习，一旦被发现，就要上绞刑架。
毕竟，教廷必须掌控对法术的绝对控制，他们把自己的巫术自称为神术，当然不允许其他人随意拥有类似的力量。
结束这种局面的并非巫师本身的抗争，而是第三种力量的崛起，蒸汽和机械。
它打破了神术垄断，教廷不得不避其锋芒，学城里也出现了巫师学院，再后来就是阴谋之夜，庞大而臃肿的诸神代言者日薄西山，谁都看得很清楚。
可尽管如此，好像还并没有神职人员或者信徒到什么地方的巫师学院去学巫术的先例，毕竟教廷的传经所也能学到同样的东西。
况且，考虑到历史渊源，一名修士想到帝都的巫师学院学习，几乎不可能。
这就导致，一般人，哪怕是某个大区的议员，或者什么局什么署的什么长来开介绍信，大概率也会被学院驳回，毕竟有活着的传奇，最强巫师戴米安·格林伯格所在的巫师学院，不需要给绝大多数人面子。
可有的人，就连这位最强大的巫师也得给几分面子，比如现任议长克劳迪奥·查韦斯。
“我必须问问。”
让·莫罗猛吸了两口烟，“你要去巫师学院干什么？”
林恩非常认真地说道：“我刚才提过了，学巫术。”
“当然，可不是吗，去巫师学院肯定是学巫术的啊。”
让·莫罗略带几分戏谑地说道，“我是说，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学巫术。”
林恩依然很认真，“没有别的目的，但这和我来帝都的目的有关。”
让·莫罗眯起眼睛，没有继续抽烟了：“听着，林恩，你必须告诉我你要干什么，如果那种地方出了乱子，我可承担不起责任。见鬼，你不会要去刺杀格林伯格吧？”
这一次，林恩没绷住，噗的一声笑了起来：“伱真觉得我有这样的能力？”
他摊了摊手：“实话告诉你，我的老师没有教过我任何巫术，我擅长射击和格斗，在正面单挑的情况下，可以干掉世上至少一大半的巫师。
但面对剩下那些，我是说已经达到第三阶或者第四阶的巫师，我就赢不了了，如果是那位格林伯格大师，他只需要三十秒就能杀了我。
所以呢，你不必担心，在高手云集的巫师学院，我能做的事很有限，请考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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