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茹石低垂眉眼，默不作声。
任由李氏狂妄。
随着李氏声音越来越大，柳首辅听得越发不顺耳，冷冷地嗤了一声，“愚妇！”
言罢，便拂袖而去。
用晚膳的时候，丽姨娘竟然干呕了好几下。
柳首辅端着粥碗的手，猛地哆嗦了一下，很快，他便冷静下来，“茹石，给你丽姨娘诊一下脉。”
柳茹石微微发愣，府里不是有府医吗？
不过，她并未反驳，而是请丽姨娘坐到一旁的茶桌前，让其将手腕放上去。
丽姨娘面露难色，很快，还是依言将手腕抬到了茶桌上。
柳茹石探了一会儿脉搏，才转头恭喜父亲道：“恭喜父亲，姨娘要为我们添弟弟妹妹了。”
柳首辅愣了瞬间，很快笑道：“那赶快让人扶你们丽姨娘去歇息。”
谁知，丽姨娘却拉住柳茹石的手，咬着唇，惴惴不安道，“这是真的，我真的有喜了？”
柳茹石有些不解，看丽姨娘的表情，分明没有丝毫喜悦，甚至有些忐忑。
李氏一瞅这状况，以为是柳茹石医术不精，故又让人喊了府医来。
府医进来探脉，所说与柳茹石并无出入，月份不大，两月有余。
李氏一听府医的话，莫名地就来了脾气，又让人去外面请大夫进门。
好好的一顿晚膳，变成了为丽姨娘诊脉。
外面的大夫来时，饭桌上的人都散了。
只有丽姨娘与柳首辅。
至于他们嘀嘀咕咕说了什么，不得而知。
夜里就寝，柳首辅依旧去了秀姨娘那里。
柳茹石知道消息时，心中依旧诧异，平日里父亲都是去秀姨娘那里，那丽姨娘的身孕，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猜测不到，只能问奶嬷嬷。
“大小姐，你说丽姨娘肚里头，会不会不是老爷的......”奶嬷嬷欲言又止。
柳茹石惊诧，小声道：“那会是谁的？”
奶嬷嬷往上指了指。
柳茹石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皇上的？”
“嘘，小祖宗啊，小点声。”奶嬷嬷忙嘘声道。
柳茹石忍不住吐舌，又示意奶嬷嬷莫要担心。
两日休沐已过，次日一早，柳茹石又同柳茹芸去北梅学院。
谁知，半道上，遇到了柳茹芸一个宿舍里的同年，邀请她过去同乘一辆马车。
柳茹芸自然是欣喜不已，也不管柳茹石同不同意，直接便让车夫停了马车。
柳茹石觉得也好，一个人更清净。
又行了一会儿，前面竟有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柳茹石撩开车帘，一眼便看见了秦裴言。
她有些恼怒，言道：“秦二少这是作甚？”
“你确定不请我上马车？”秦裴言淡淡道。
有些日子不见，他的声音已经没有了沙哑。
柳茹石怔愣了一下，还是让他上了马车。
街上并没有什么人，但是去学院的马车有很多，她莫名地担心被旁人看见。
上了马车，秦裴言看着她，并没有立即开口。
柳茹石觉得莫名其妙。
“我想说说你家的丽姨娘。”秦裴言忽然道。
柳茹石惊诧，他怎么会突然提到丽姨娘。
“听闻她曾是淮河一带的名妓。”秦裴言又道。
柳茹石心里咯噔一下，这么隐晦的事情，他怎么知晓的？
还有，他这般说，目的是什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柳茹石将手缩进衣袖里，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若是皇后娘娘知道丽姨娘藏在柳首辅的院落里......”秦裴言看着她，淡淡地再次开口。
柳茹石身子猛地一震，他怎么？
“说吧，你想要什么？条件！”柳茹石很快便镇定下来，淡声道。
谁知，秦裴言竟缓缓道：“我想口勿你一下。”
秦裴言的话像是一击惊天霹雳响彻在柳茹石耳边，她半晌才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柳茹石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谁知，秦裴言并未闪躲，而是盯着她道：“我想正式来追求你。”
“你确定不是在挑衅我？”柳茹石蹙了蹙眉头，道。
“不，这是条件，也是重新认识你我的开始。”秦裴言道。
他每个字说得都很慢，没有了嘶哑嗓音的他，说话很慢条斯理，淡淡中带着优雅，很是绅士。
而柳茹石却在他不屑的眼神中，看见了傲慢。
“你认真的？”柳茹石反问他。
秦裴言颔首，应“是。”
“你觉得两个人的爱情，可以谈条件？”柳茹石将眉头蹙得更深，很不喜欢此刻两人聊天的方式。
“你若是觉得这是条件，那便是，我是认真的......对于你我的亲事，你似乎充满了抵触？”秦裴言开口，顿了片刻，淡漠道。
他眼眸很冷，似乎不带任何感情。
柳茹石没有瞧见一丝的爱意，眼睛里的不甘，倒是有许多。
他这算是爱而不得的报复？
可明明就没有爱。
柳茹石深吸一口气，将脑子飞快地划转，想着如何让他打消念头。
转瞬，秦裴言竟伸手揽住了她的肩头，作势就要口勿上来。
柳茹石将头偏了偏，倏地，开口道：“我手里有你母亲的信笺。”
秦裴言猛地松开了她，盯着她的眼眸，问：“什么信？”
“你母亲年轻时写给心上人的信笺。”柳茹石长舒了一口气，言道。
秦裴言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想从她的眼神里瞧出撒谎的端倪来。
可惜，柳茹石镇定自若。
正要质问她，马车忽然停了下来。
算算时辰，应是北梅书院到了。
柳茹石撩开车帘，果然如此。
“我到了，让车夫送你回秦府。”柳茹石对着秦裴言道。
“你不担心车夫告诉你父亲？”秦裴言扯了一下唇角，淡淡道。
“父亲自然是欢喜于你的，你若是想将咱们之间说过的话，告知一二，也无妨。”柳茹石凝视着他，不紧不慢道。
既然你装淡定，那就比一比谁定力更好。
秦裴言默了默。
柳茹石也懒得多言，便下了马车。
进学院前，她告诉车夫将秦二公子送回去。
车夫一听，欣然应下。
要知道秦二公子，可是大小姐的未婚夫。
柳府未来的姑爷。
可不能怠慢。
马车离开北梅学院门口，便载着秦裴言往秦府赶。
秦裴言思索了一路，也找不出柳茹石拒绝自己的理由是什么。
难道，她果真是不喜欢自己？
一点都不喜欢吗？
秦裴言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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