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热热闹闹地在商量着成亲的日子，柳茹石却躲在自己的院落不出来。
秦裴言在秦将军的催促下，去后院找她。
秦裴言进了后院，倚在门槛处，并没有进去。
“小姐，姑爷在外面呢。”奶嬷嬷站在柳茹石身边，往窗柩外面指了指，提醒道。
“又没成亲，他算哪门子的姑爷？”柳茹石不悦道。
其实，她还有些担心秦月华。
她甚至在想，今日秦府上门送聘，秦月华是不是不知道？
若是知道，他应该会来阻止的吧？
柳茹石起身往外面瞅了一眼，秦裴言依旧站在那里，颀长而立。
“小姐，还是让他进来吧，有什么事，你们当面谈。”奶嬷嬷在一旁劝解道。
柳茹石默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同意。
秦裴言进来时，柳茹石正靠着窗柩边的茶桌而坐，一抹光射进来，照在她白皙的脸上，清雅而静谧。
他走了过去，坐在她对面。
柳茹石为他斟茶。
秦裴言端起茶盏，修长的手指沿着杯盏的边沿，来回地摩挲着，好像在想着怎么开口。
“秦二少，有些话，不知当面能问否？”柳茹石看着他，首先打破了沉静。
秦裴言抬眸迎上她的视线，开口道：“你问吧。”
他端着茶盏喝了一口茶。
“除了感恩，你是不是还有......有一点喜欢我？”柳茹石犹犹豫豫，还是问出口。
秦裴言闻言，一口茶梗在喉咙里，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茶很是醇香，若细品，还带着丝丝的苦涩。
茶味浸在嗓子口，他含了好一会儿，才将它咽下去。
不过，醇厚的茶香，似乎还留在唇齿间。
感觉，好像还不错。
“你觉得呢？”秦裴言反问她。
“你若不是有一丝喜欢我，便是有别的所求，我比较笨，不喜欢猜测，你直说比较好。”柳茹石很直接道。
她并不喜欢拐弯抹角。
秦裴言蹙了蹙眉，似乎也从她的话语里听出了一点别的意味来。
她还是要拒绝他。
不过，她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倒是让他很欣赏，她若是个男子，怕是在朝堂上，也一定会有所作为。
“我没有所求，但也不愿意听从母亲的摆布。”秦裴言想了想，言道。
柳茹石瞬间尴尬了，这般说来，秦裴言是想和他母亲对着干？
秦夫人不想让她进门，他秦裴言便偏要娶她。
是这个意思？
柳茹石倏地红了脸颊，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他根本没有一丝喜欢自己的想法。
不过，问清楚，总比埋在心里强很多。
“既然如此，这聘礼是不是？”柳茹石欲言又止。
“祖母说了，就算茹石丫头成不了秦家的孙媳妇，也可认作干孙女的，她老人家只欢喜于你。”秦裴言如实道。
“啊，”柳茹石没想到还能这样。
她低下头，默默喝茶。
又想着怎么解决眼前的处境。
一盏茶喝完了，她也没想出万全之策。
秦裴言也喝完了一盏茶，他将茶盏摩挲在手心，沉吟了好一会儿，开口：“若是成了亲，我再慢慢了解你，喜欢你，可好？”
柳茹石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冷幽地反问他：“若是成了亲，你依旧不喜欢我，当如何？”
秦裴言有些懵，他没想到柳茹石的反应竟如此强烈。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男女成亲前，甚至都没见过面，更不曾谈及欢喜与否。
很明显，柳茹石不是普通的世家小姐，她在乡下自由惯了，怕是约束不得。
他甚至想起来，当初在乡下公堂之上，初次瞧见她的样子。
一个小女子，不卑不亢地站在公堂上，直面县太爷，没有丝毫畏惧。
显然，面对亲事，依然如此。
“况且，当初秦夫人约我到秦府的时候，我们之间有过约定，两年的时间，她取消婚约。”见他不言，柳茹石忽然又道。
“抛开母亲的关系，你可曾喜欢过我？”秦裴言默了良久，终是开口问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心头竟有些微微发颤，似乎很是紧张。
不过，他面上不显，只是握着茶盏的手，冒了些许汗渍。
“不曾。”柳茹石很直接。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必要模棱两可。
瞬间，秦裴言感觉一盆子冷水被泼了下来，凉透了心坎。
“原来是这样，对不住了。”秦裴言缓缓开口，声音嘶哑得更加厉害。
他没想到，自己朦胧的好感，竟换来如此的回应。
秦裴言站起身，直接往外面走。
柳茹石喊了奶嬷嬷去前面安排人，送义母司徒夫人回去，并告之改日再登门探望。
刚才在气头上，险些忘记了后面匆匆跟来的司徒夫人。
转身躺在了床榻上，连午膳也没去用，不断地思索着，怎么解决眼下的僵局。
她躺在那里很久，甚至想着怎么将聘礼返回去。
一直纠结着，竟沉沉地睡了过去。
天黑的时候，柳茹石出了屋子。
只因父亲喊她去书房。
“裴言说你医好了他的喉咙，今日送来的便是谢礼。”柳首辅坐在书案前，看着她，道。
柳茹石一愣，很快应着：“他中的蝎髑，正巧听师父提到过。”
“嗯，不管如何，秦家是中意你的。”柳首辅沉声道。
柳茹石默不作声。
“一大早便来了，还以为是聘礼，没想到，这秦府恁不着急。”柳首辅又道。
莫不是要先等秦家大小子定下？
那大小子秦月华好像有二十二三了吧？
柳首辅在心里默默地寻思着，没有再开腔。
柳茹石站在一旁，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柳首辅又叮嘱她，要好好和裴言相处，争取早些过门。
见过催娶的，还没见过这般催嫁的。
便宜父亲还真是懂得审时度势。
柳茹石有自己的小九九，面上回是，心里却又是另一番盘算。
柳首辅见她闷头不语，很是心烦，直摆手叫她回自己屋去。
而他出了书房，便去了秀姨娘那里。
次日一早去北梅学院前，柳茹石拉过奶嬷嬷悄悄地嘀咕了一些话。
奶嬷嬷吓得一惊，“小姐，这？”
柳茹石笑了笑，“放心，不会有事的。”
她很肯定，想要给奶嬷嬷吃上一颗定心丸。
奶嬷嬷见她如此镇定，只好点头应下。
大小姐聪慧，足智多谋，奶嬷嬷相信她，遇事一定会一切逢凶化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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