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十大清早,廖氏推开屋门,竟是闻到了腊梅的香气。
丫鬟们大惊,忙去禀报司徒大人。
夫人能够闻到花香了,如何能不让人惊喜。
“我有点饿了,厨房里若是有枣糕,就来上一些。”廖氏忽然想吃东西,这在以前可是不曾有的。
一旁伺候的人愣了,不敢犹豫,忙去厨房。
司徒亮一进来,猛地抱住了她,喜极而泣:“你这是痊愈了?”
廖氏笑着点了点头,觉得不够,又轻嗯了一声。
“好好好,老天总算是开眼了。”司徒亮哽咽起来。
没想到,那看起来不起眼的柳家小丫头,果真厉害。
“夫君,请柳姑娘到府上来吧,我要当面感谢她。”廖氏对着司徒亮道。
提到柳茹石,她满眼都是感激,几乎激动地要落下泪来。
只有她自己明白,她这些年都是过得什么日子,各种汤药不断,早已不知食物的味道,除了苦味,好像什么滋味都体会不到了。
也许别人也为她难过,可谁又能真正体会到她内心的煎熬?
因为廖氏的大好,司徒府上到处洋溢着欢笑。
秦家这边,司徒亮欲亲自登门,想要感谢秦家老夫人的推荐之情,若是没有她竭力担保,他也不会轻易让夫人用柳姑娘的食方。
秦裴倩今日也起的很早,她心情极好,想着又该到司徒府上去瞅瞅,看看廖婶婶这两日有没有因为用了柳茹石的方子,而一命呜呼。
她甚至特意换了一身素净一点的裙裳,万一廖婶婶刚好断了气,她穿得太过鲜艳似乎不太好。
没有和母亲打招呼,她便吩咐管家备了马车,刚到门口,恰好遇到急匆匆下马而来的司徒亮。
“司徒叔父。”秦裴倩喊他。
司徒亮脚步一顿,忙驻足。
秦裴倩上前一步,当即露出难过的表情,“司徒叔父,不管如何,您都要保重身体啊。”
司徒亮一愣,这孩子说得什么话?
他身体没什么不好啊,行军打仗,关键就得有个健康的体魄。
他欲张口,却听秦裴倩又继续道:“当初柳大小姐非要给廖婶婶开方子,我和母亲都是不同意的,如今她不知天高地厚,害了廖婶婶,都是我们的错,该阻止她才是。”
她明明是极力推荐柳家姑娘开方子的,眼下却又这般推脱,司徒亮虽说耿直,却并不傻,岂会听不出言外之意。
这丫头的意思,若是廖婶婶死了,只能怪柳家姑娘不自量力,而不是她的过错,她没有推荐,是极力阻拦的。
司徒亮眉头蹙了蹙,有些不想再同她说话。
单看这丫头此刻的表情,她一定是不知道自家夫人已经要痊愈了,刚才的话,分明是在极力推卸责任。
司徒亮往后退了一步,微微有些心寒,直接道:“秦将军在吗?”
秦裴倩一愣,很快道:“在,父亲在的。”
说完,就要回身领着司徒亮进去。
谁知,司徒亮大步迈了进去,并未理会她。
秦裴倩暗喜:看来不用去司徒府了,司徒大人一定是来报丧的。
正窃喜中,管家来催她,马车就停在大门外,这是走还是不走呢?
秦裴倩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去亲眼瞧瞧。
马车一路撵跑,很快便到了司徒府门口。
秦裴倩也不用车夫来扶,独自跳下了马车。
急匆匆就往廖氏的院子跑。
谁知,一进院,廖氏正和几个丫鬟有说有笑地在院落里欣赏腊梅花。
秦裴倩瞬间脸色煞白。
丫鬟看见她,连忙招呼:“见过秦小姐。”
廖氏也笑着喊她,“裴倩,你来了,正好一起欣赏腊梅。”
“啊,是,好......好的。”秦裴倩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她真是太震惊了。
廖婶婶这是彻底好了?
果真,这次算是彻底给柳茹石做了嫁衣了。
真是邪门了,这柳茹石竟真得懂医术?
宫里的太医们都不如她?
她果真是苛神医的徒弟?
秦裴倩恼怒,却又恨,恨得眼泪都要落下来了。
柳茹石也不过才十五岁,却治好了曹御医都觉得无望的廖婶婶,这叫秦裴倩如何相信?
忽然,她又想起在父亲跟前说的话。
司徒大人去找父亲,定然是报喜的。
那她之前说的那些话,岂不是很容易被拆穿?
不行,她得赶紧赶回去。
连忙道别,急急又上了马车。
车夫也很纳闷,这大小姐刚进去,怎么就这般快又出来了?
还催促他快点回府去。
莫不是司徒府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车夫不敢耽误,铆足了劲儿,使出浑身解数,将马车赶得又快又稳。
她匆匆回府,而司徒亮已经离开。
而秦将军跟着一起,他们一同去了柳府。
要当面谢谢柳首辅培养了一个好闺女。
他们到了柳府。
正好柳首辅在府上。
柳首辅听得稀里糊涂,但也很快弄了个明白。
司徒亮那个病入膏肓的夫人痊愈了,而医好她的人,是他柳首辅的嫡长女柳茹石。
我滴个乖乖,自家闺女这般厉害,他怎么就不知呢?
上次救了蔡祭酒家的小公子,他以为不过是碰巧,瞎猫碰上死耗子,赶巧罢了。
不曾想,自家闺女果真会医术?
听听,刚刚秦将军还说,茹石丫头的师父是苛神医,他这个当父亲的,竟是一点都不知。
看来,茹石丫头这些年在岭南并不像他想象的那般。
这不,拜了苛神医为师,就不在他的管控之内。
看来,必须得派人到岭南查查,这丫头在乡下到底都背着他,干了些什么!
一阵寒暄,柳首辅让下人叫来了柳茹石。
柳茹石看到秦将军和司徒大人,并不意外,甚至非常淡定。
如今锋芒初露,她也没必要再装得唯唯诺诺。
廖氏如今好了,她会医术,且师从神医的名声,很快便会传遍整个金陵。
这便是她立足的依仗。
司徒亮说了一堆感激的话,又再次邀请柳茹石去给廖氏看看。
柳茹石并不推脱,叫了奶嬷嬷,便乘上马车,跟在了他们的后面。
她到了司徒府,很真诚地再次为廖氏诊脉,“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这食疗方子,还得再坚持吃上一个月,那药浴,也还要继续,等彻底断了根,才算放心。”
廖氏一愣,忙道:“我已经闻到花香了,还吃了枣糕。”
“枣糕还是要少吃,平日里少些油腻的......偶尔用点瓜果也行,不过,多吃些鸡蛋,也要得。”柳茹石又叮嘱她。
廖氏一一记下,“柳大小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她激动得热泪盈眶,甚至握着柳茹石的手,就要跪下。
柳茹石连忙扶稳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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