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裴倩在一旁冷眼旁观,也瞧出廖婶婶并不相信柳茹石的医术,虽说有神医师父的加持,可这些话暂时并未考证,难免心中疑惑。
她打算过几日再来看望廖婶婶。
这药方,若是廖婶婶不吃,那她一定也会在一旁敲边鼓,鼓动廖婶婶吃下去。
只有这样,等廖婶婶一命呜呼,司徒家才会真正恼了柳茹石,秦家才能名正言顺地退了这门亲事。
说不定,这事闹到皇家面前,直接给她来个绞刑呢。
从此,母亲也就不用再被她威胁,也算是绝了后患。
秦裴倩信心满满,悄悄地站在一旁,等着看柳茹石的下场。
廖氏让丫鬟将方子收好,表情很敷衍。
柳茹石淡淡地扫了一眼,已经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她明白,今日一行,可能是白来了。
这廖氏并不信任她,也不会用这个方子。
也罢,治病救人,终究也是讲缘分的。
若是病患与大夫无缘,打心底抵触,那么这病,也就无法看下去了。
不过,瞧着秦裴倩的表情,柳茹石觉得,这药方应该也没白开。
以秦家母女的算计,她们一定会劝廖氏的。
来为廖氏瞧病,本就是秦裴倩提议的,怕是她早已有了应对之策,定然会让廖氏喝下去。
柳茹石想:秦裴倩一定不信自己的医术,应许还巴不得廖氏因喝了自己开的药方而病发身亡,然后将所有的矛头最后都指向自己。
一行人,心思各异地离开了司徒府。
路上,秦老夫人依旧对柳茹石赞赏有加,甚至让她放心,就算治不好廖氏,司徒亮也不会随意迁怒于她的。
柳茹石笑了笑,“祖母喜欢我,才会对我一百个放心,旁人怕是以为我喜欢出风头。”
“哼,谁敢!”秦老夫人故意瞠目,嗔斥一句。
惹得柳茹石盈盈而笑。
“你第一次出手救了若兰的儿子,我便觉得你一定是师从名医,果不其然,有苛神医那样的师父,相信你一定会治好廖氏的。”秦老夫人忽然很郑重地安慰起柳茹石来。
柳茹石笑着应她:“谢谢祖母的信任。”
一同回了秦府,柳茹石便领着奶嬷嬷回去了。
马车上的礼物也没送出去,又重新拉回了柳府。
柳首辅问起,只道是秦老夫人不让送礼。
这般说来,柳首辅倒也没多加猜疑。
柳茹石并没有说为廖氏治病的事情,而是回了院子,早早便歇下了。
而司徒府那边,傍晚的时候,曹御医被请进了府里。
廖氏看见曹御医,心里并没有多大起伏。
曹御医以前也来过,汤药喝了许久,然并没有什么疗效。
廖氏心绪起伏,依旧笑脸相迎,转头却又对着司徒亮道:“柳大小姐刚开了方子,怎么又请曹御医来了呢?”
正欲把脉的曹御医,眉头皱了皱,直接将手收了回来,淡漠道:“夫人这病,老朽已无能为力,便不多打扰了。”
医者其实都有怪癖,一病不烦二医,特别是前脚刚走了一位,后脚又请他来,分明是对医者们的质疑。
他本就是宫中御医,这廖氏早已病入膏肓,今日来也不过是拖延些时日罢了,免得大过年的,死了人,难免晦气。
再说,这金陵城里,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皇亲国戚,那个也不比他司徒亮的身份差。
既然没有医缘,那便不诊了。
见曹御医转身欲走,司徒亮忙拉住了他,笑道:“曹御医莫怪,内人有病在身,时常处于焦虑之中,说话难免不懂情理,司徒亮给您赔罪,还望您大人大量,为内人诊上一诊。”
曹御医驻足,默了默。
他并没有马上为廖氏诊脉,而是坐到一旁,喝了一口司徒大人亲自斟的茶水。
廖氏有些不喜,曹御医这是什么态度,医者不都是慈悲之心?
他竟是如此傲视一切,分明没有一点宽容之心。
廖氏瞬间不想再让人诊脉了,甚至想着不如就试试柳家那丫头的方子,喝好了就活着,喝不好,死了便死了吧。
总好过夫君这般低三下四去求人!
廖氏不想让诊脉,但看着夫君渴求的眼神,她终是妥协了。
曹御医喝完了茶,过来诊脉。
他将手搭在廖氏的手腕上,诊了好一会儿,眉头始终不曾舒展。
良久,他移开了手。
随后走了出去。
司徒亮领会,也跟了出去。
廖氏的心始终是提拎着,异常忐忑。
过了好一会儿,司徒亮走了进来。
廖氏瞅了瞅,没看见曹御医回来。
她的心突突直跳,不好的感觉瞬间涌上心头。
那是一种被舍弃,几近濒死的感觉。
“曹御医没有开方子吗?”廖氏问道。
司徒亮瞬间红了眼圈,他咽了咽嗓子,故作轻松地笑道:“他说大过年的,不开方子了,等过些时日再来。”
廖氏心口滞了一下,强做欢笑,“不开就不开吧,我看柳家那丫头写的五什么方子,好像是个食方,试试吧。”
当晚,她没有用什么晚膳,直接喝了柳茹石开的食方。
次日一早,她竟然没有吐血。
司徒亮大喜,“这丫头果真是苛神医的徒弟!”
廖氏也很高兴,终于不再吐血了。
是不是自己不会死了?
同时,她也很震惊,柳茹石那么年轻,竟然比宫中那些太医还要厉害?
昨日曹御医匆匆而去,分明是将她当做了将死之人,要不根本不会不开药方。
柳茹石如此厉害,看来真是苛神医的徒弟无疑了。
廖氏想,若是能见到那苛神医就更好了。
不过眼下,还是先稳住自己的病情要紧。
廖氏不再怀疑,初四一整日,甚至将三餐都用那食方代替。
大年初五,廖氏硬是睡到了日上三竿,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她喜出望外,让丫鬟伺候了装扮,就要出门到柳府去。
司徒亮拦住了她,“夫人,她还给你开了个药浴的方子,不若试上几日,再看看?”
廖氏怔愣了好一会儿,才重新返回屋子。
午睡之前,她耐不住,便让丫鬟伺候了药浴。
廖氏实在是等不到晚上了,她急切想试试。
司徒府用了柳茹石的方子,很快便传到了秦家母女的耳朵里。
“娘,廖婶婶用了方子,岂不是不出正月......咱们就得奔丧?”秦裴倩小声嘀咕。
秦夫人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说得什么胡话,大正月的,呸呸呸,不吉利......不过,哎,谁让你廖婶婶的命苦呐!”
秦裴倩翘起了唇角:本来廖婶婶还能挺些时日,如今看来,是必死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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