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扶着廖氏半倚在软塌上。
秦老夫人问她:“最近感觉可有好一些?”
廖氏苍白的脸,勉强浮过一抹微笑,她抬手指了指外面。
秦夫人心里咯噔一下,她刚刚进院子的时候,好像看见了一副棺材,摆在了角落里。
难道,廖氏要活不成了?
柳茹石自然也看见了外面的棺材,当然也知道这秦家母女没安好心。
看着廖氏的脸色,又加上院子里摆着的棺材,秦裴倩想:这下,纵使有华佗在世,怕是也救不了廖婶婶的性命,看来,今日柳茹石若是出头,怕是要撞进南墙了。
司徒亮也真是,将棺材摆在院落里,这不明显地要将活人给活活气死吗?
秦裴倩心想:这廖婶婶倒是个好人,可怜,好人都不长命。
最好,柳茹石能强出头,若是偏巧廖婶婶死在了她手里,那就再好不过了。
秦裴倩猜测柳茹石手里一定有母亲什么把柄在,若不然,母亲不会随意妥协任由她拿捏。
只是,秦裴倩不知内情,也无法帮母亲一把,只能寻找机会,看怎么能给柳茹石使绊子。
今日,若是柳茹石强出头,医死了司徒府的主母,那么父亲一定会为了安抚司徒亮,还有顾及秦府的颜面,而强行退了她这门亲事。
到时候,就算是祖母想求情,怕是也无能为力。
端看,今日这机会是不是能实施。
哼,柳茹石,你等着吧!
秦裴倩心情不错,淡淡地将笑意扯上唇角。
秦裴倩环视四周,柳茹石也一样。
她不光扫过四周,连廖氏的病,她也一并瞧得差不多了。
只差待会儿,寻了机会诊一下脉。
“廖婶婶,您好好养病,相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秦裴倩上前一步,轻柔地对着司徒夫人道。
廖氏淡淡一笑,“借裴倩吉言了,婶婶也觉得会好起来。”
秦裴倩心里冷嗤,好得起来才怪!
“廖婶婶,之前我姑母家的孩儿出生,竟然不会尿尿,谁知一个简单的方子,便解决了大问题。”秦裴倩说起这事儿,话语轻柔,眉眼明亮,此起彼伏间透着一股子随意,似不经意间。
“谁这般厉害?”司徒亮走了进来。
廖氏眸子闪过光亮。
“就是柳姐姐。”秦裴倩指了指祖母旁边的柳茹石。
一众的目光,一下子就聚到了柳茹石身上。
司徒亮走到上座,先压了一口茶,之后将目光落在柳茹石身上。
这位柳家大小姐,他倒是听说了,说是秦家二少的未婚妻,是从小定下的娃娃亲,在乡下养大的女子,倒是透着一股子腼腆,看起来清雅有余,却妩媚不足,怕是不适合秦府。
不过,这丫头外祖父乃萧老侯爷,那就另当别论了。
只是,一个黄毛丫头,能瞧什么病?
这裴倩不是说笑呢吧?
可裴倩作为秦府的大小姐,一贯有世家风范,不会无缘无故地乱说一通。
司徒亮狐疑地瞅了瞅柳茹石,又看向自家夫人。
廖氏不动声色,淡淡而笑。
如今她的病,她自己很清楚,既然治不好,也就没必要让旁人招惹晦气。
谁知,秦夫人张氏此刻却开了口:“说来也真是赶巧,小姑子家的儿子生下不会尿尿,真是急坏了大家,偏巧一段大葱白,就解决了大问题,当时我们也吃了一惊。”
此话一出,司徒亮的眼眸,瞬间锃亮。
难不成,柳家大小姐果真懂医术?
“你真......会瞧病?”廖氏忽然小心翼翼地看向柳茹石。
柳茹石点了点头。
这时,秦老夫人也说道:“茹石的师父是苛神医,这孩子应该学了不少,若是瞧不出什么,到时候请神医来看看。”
众人一愣。
司徒亮惊诧:“苛神医?”
柳茹石再次点了点头,她问道:“廖婶婶,我能为您诊脉吗?”
廖氏有些犹豫,她看向自家夫君,又看了看秦老夫人。
她没有瞧向秦夫人张氏,只因这柳茹石,她早已听说,是裴言的未婚妻,也就是张氏未来的儿媳妇,自来婆母说话,这其中真真假假,怕是不为外人道也,但是秦老夫人的话,却是有分量的。
苛神医?
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苛神医,竟然是小姑娘的师父,那她若是得了师父的真传,诊脉自然不在话下。
于是,廖氏伸出了手。
屋子里的人,瞬间屏住了呼吸。
“我才疏学浅,比不得师父,斗胆在廖婶婶面前献丑了。”柳茹石道。
言罢,她便坐到了廖氏的软塌边,认真地为她把起脉来。
廖氏的手有些冰,骨节也很长,瘦得皮包骨,脉搏更是很微弱,良久,柳茹石又让廖氏张了张嘴。
她瞧了瞧舌苔。
舌苔很厚,也很黄,张口飘着一股子墨臭味。
柳茹石没有掩鼻,而是认认真真观察了好一会儿,然后站起身。
之后,又扫视了一圈屋里的所有人。
她扭身走出了屋子。
司徒亮蹙眉,然后跟了出去。
秦夫人一愣,这丫头倒是会装模作样。
走到屋外,柳茹石就对着司徒亮言道:“廖婶婶经常吐血不止,偶尔心口疼痛,经常会吃了吐,却又肚腹空空,月事沥沥拉拉不净,太医只以其为虚症,却不为女子阳虚。”
司徒亮有些懵,却也知柳茹石说得大差不差,又觉得兴许是刚刚夫人提过,她刚好顺势而下。
唯独这阳虚,倒是不曾有医者言。
他有些不信,但也不好辱了她的颜面,故敷衍道:“那就给开个方子吧。”
“五谷五菜五果五肉即可,阳虚从正之。”柳茹石轻轻一笑。
司徒亮默了默,觉得这丫头倒是说得一本正经,何为五谷五菜五果五肉?
不等他明白,小丫头又道:“月事淋漓不净,我会找些药草,平日里药浴即可。”
这还分门别类了?
思索间,谁知小丫头竟然进屋了。
柳茹石进屋让丫鬟去准备笔墨。
等司徒亮进屋,丫鬟已经将笔墨寻来。
柳茹石也不扭捏,抬手便在一旁的桌案上写了起来。
写完,便递给了司徒亮。
司徒亮接过,瞬间了然,原来五谷五菜五果五肉竟真就是普通膳食。
又看过另外一张,好像也都是普普通通的药草,没什么特别之处。
“这两种不会相冲,一个平日里可做一日三餐之用,一个则睡前药浴即可,一月之内,不可房事。”柳茹石交过药方,不忘再叮嘱几句。
屋内的丫鬟一听房事二字,瞬间低垂了眉眼。
就连秦裴倩也羞红了脸颊。
秦夫人很是不悦,这柳茹石真是不知廉耻,房事二字,便轻易挂在了嘴上,真是,真是......气得她不知再如何形容。
秦老夫人却瞧出了不一样,行医问诊中的柳茹石,让她更觉得眼前一亮。
这般自信满满的丫头,是秦府之幸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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