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李氏带着孩子们回了娘家。
柳首辅继续走访同僚。
只是今日不同,他带上了柳绍裳。
而柳茹石出门去了药铺。
当然,药铺前门没开,她是从后门进的。
老者看见她,对,就是她的苛师父,也就是她的五师父,看见她,自然是欣喜的,不过没表现在脸上,一见面,便怼她,“今日又来要什么药材?”
“五师父怎么就不觉得我是来专程探望您的?”柳茹石笑眯眯道。
“说吧,大过年的,这次要什么?”苛师父问她。
柳茹石啪地一下,往桌案上拍了一沓。
苛师父蹙眉,这么多房契?
他抬眸瞅了瞅丫头,“这是哪儿来的?”
“偷来的。”柳茹石扯了扯唇角,淡淡一笑。
“偷的?”苛师父瞪了她一眼。
“不问自取,当然是偷了,不过,你看看,记下来,回头我再放回去。”柳茹石没打算隐瞒,本来拿这些东西来,就是有目的的。
苛师父拿起,细细翻看了一番。
都是不错的铺面,基本都在附近,有两处稍微远一点,但也都是位置颇佳。
“看完了?”柳茹石打量着他,然后问他。
“看完了,位置都不错。”苛师父如实言道。
“都是我娘亲当初的陪嫁,位置自然是错不了。”柳茹石说时,颇有些自豪,瞬间,又有些情绪低落。
自然,老者也看在眼里。
良久,他才道:“嗯,师父记下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柳茹石见师父没有留饭的意思,才放下礼物离开。
而奶嬷嬷就在外面等着,见柳茹石出来,才安下心来。
她们赶紧回去,趁柳首辅回府前,将房契放回去。
至于怎么放回,呵,自然是怎么拿出来的怎么放回去呗。
柳茹石有道是:山人自有妙计。
之后,柳茹石很乖巧地在屋里看书。
不多会儿,秀姨娘让丫鬟送了一些小点心过来。
对于秀姨娘的示好,柳茹石虽然不明白其中深意,但深知多个朋友多条路的缘故,况且这秀姨娘是后来进府的,与她并无冲突。
点心收下了,并将大舅母送她的狐狸毛披风,送了一件给她。
樱粉的狐狸毛,秀姨娘定会喜欢。
果然,丫鬟回去,很快便又被打发过来,表达了欢喜之意。
柳茹石娇柔地浅笑,“姨娘喜欢便好。”
话带到,丫鬟欢喜地回去回话。
傍晚时分,柳首辅回府,李氏并未归来,差人来回话,说是娘家哥嫂许久不曾见孩子们,想多留一日。
柳首辅也懒得应付,直接答应。
不知想到了什么,又去了柳茹石那里一趟。
柳茹石见父亲进来,先是一惊,想来不是发现她出门去了药铺吧?或者发现那些房契被动过?
后又淡定下来,管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谁知,“茹石,明日要去司徒府,为父让管家备了一些礼物,还有这些银票,你带着,作为备用。”说着,柳首辅掏出了银票。
柳茹石瞅了瞅,好大手笔,足足五张,五百两。
这还是平日里动不动就让一大家子喝稀粥的便宜父亲?
“父亲,这是不是有点多?”柳茹石小声轻喃。
“你拿着,若是用不上,便自个儿留着,平日里出府买个首饰啥的,也不能寒酸。”柳首辅慢悠悠说道,一边说一边瞧向她。
“父亲,”柳茹石喊了一声,一声父亲,硬是憋出了好几滴眼泪。
那个感动啊,简直要痛哭流涕。
只是,心里,怕是要忍不住偷笑。
“明日出门,穿得喜庆一些,毕竟大过年的,走亲访友,都当乐呵,你秀姨娘的披风好看,你也可以拿来穿穿。”柳首辅瞅了瞅闺女的清汤寡面,不忍心,又道。
“啊,不用了,不用老麻烦秀姨娘,昨日去萧府,大舅母送了我不少新衣,还有狐狸披风。”柳茹石实话实话。
瞬间,柳首辅的面上便挂不住了,他倏地一下,又掏出一沓银票,“以后上街,让奶嬷嬷陪着你,自己多挑几件合适的衣裳。”
柳茹石瞟了一眼,好像得有五六七八张。
柳首辅见她低垂了眉眼,好像很怯懦的样子,又瞅了瞅刚刚放下的银票,瞟了瞟,抬手要抽回几张。
柳茹石猛地抬起了头。
柳首辅正欲伸出的手,倏地缩了回来,道:“茹石啊,你这屋里没有烧水吗?”
“啊,老爷,炉子上有水,老奴给您斟茶。”奶嬷嬷赶紧去端水沏茶。
柳茹石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也不作声。
见奶嬷嬷斟茶过来,柳首辅沉声道:“您也是府上的老人了,不用动不动自称老奴,在乡下,也辛苦了。”
“多谢老爷,不辛苦。”奶嬷嬷说着,便主动退到了屋外。
柳首辅喝了一会儿茶,便离开了。
柳茹石见他离开,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父亲竟然只是来送银票的?
看来,这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
不过,不管他是出于何想法,柳茹石眼下都懒得去猜,毕竟眼前的银票却是实打实的。
柳茹石喊了奶嬷嬷进来,叮嘱她将银票收好。
“老爷专门来送银票的?”奶嬷嬷狐疑道。
“嗯,好像是。”柳茹石唇角微微扯动,淡淡而笑。
“小姐,明日去司徒府上,可要准备些什么?”奶嬷嬷将银票收好,问道。
“不用,父亲自然会准备,咱们先去秦府等着,和他们一同前往。”柳茹石答她。
“那明日小姐穿新做的樱粉长袄,加柳叶澜裙,外头套上萧府那件滢兰的狐狸披风,可好?”奶嬷嬷想着,便问问。
柳茹石一愣,脑子里似出现了一些画面,很快便点头应好。
“也好,穿得喜庆一些,让人欢喜。”柳茹石笑着附和奶嬷嬷。
睡了一宿,便是大天亮,初三了。
柳茹石一大早便被奶嬷嬷伺候妥当了。
昨日说的衣衫穿搭,也被安排上。
柳首辅一眼看见她的装扮,也是被惊得一亮。
果然,姿色若是七分,衣衫便又增了三分,妥妥地十分。
俏丽中不失绮色,细致中不乏清雅。
不错,甚好。
不愧是我柳首辅的嫡长女。
“这样好,去人家家里,就是要这般带着喜庆去。”柳首辅很满意,忍不住赞道。
柳茹石应是。
很快,便带着柳首辅安排的礼物出门了。
车夫赶车,柳茹石坐在马车里,奶嬷嬷守在一旁,一行人往秦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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