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8日,沪市。
方言和龚樰坐着火车,虽然没有吃着火锅,但是唱着歌地抵达了上海滩。
和包括铃木洋子在内的接待团其他成员,一同入住在早已经安排好的招待所中。
卧室里,龚樰边摆弄行李,边说:“我们明天先去见爸妈,然后带她们一块去车墩怎么样?”
方言打开窗户,看向街景,“去看影视基地是吗?”
“对啊,也不知道你说的车墩影视城到底建成什么样了?”
龚樰说顺路也能去见一见徐客和施南笙,没准还能碰上上影厂的老熟人。
方言道:“车墩要不后天再去吧?我想去一趟武康路。”
龚樰好奇不已,一问才知他是想去拜访住在武康路的李尧堂。
方言说:“万先生讲巴公近来身体抱恙,嘱托我到沪市的时候一定要去探望,给他也带个好。”
龚樰露出善解人意的笑容,随后关切道:“巴公的病严不严重?要不要紧?”
“帕金森综合征。”
方言叹了口气,“明天你也陪我去见一见巴公,他老人家算是我的半个老师。”
龚樰看到他一脸惆怅,脸上也没有半点喜悦,丝毫没有因为能见到传说中的李尧堂而激动。
默默地走到他的身边,给了个温暖的拥抱说:“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紧接着问道:“要不要路上买点什么礼物带过去?”
“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方言除了自己的那一份,万佳宝、沈霜、章光年,甚至还有整个《人民文学》编辑部的心意。
毕竟,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从民国时期崛起的文学巨擘们,那可都是如今文坛的排面。
…………
第二天,方言一大清早就打去电话,跟李小琳提前预约好上门的时间。
龚樰两人出了门,直奔家中,和龚父龚母喝茶聊天,叙旧往事,仿佛回到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
闲聊之中,除了聊自家的近况,也聊了聊龚荧在《红楼梦》剧组的情况。
龚樰道:“11月培训班一结束,就要定角色了。”
“那小荧能不能选上啊?”龚母语气里透着关心。
龚樰和方言相视一笑,“也许演不上金陵十二钗,不过肯定能演上角色。”
“那就好,那就好,角儿是大是小无所谓,只要能演上《红楼梦》那就行!”
龚父作为狂热的红学迷,昂起下巴,不无得意。
龚母倒是燃起了八卦之心,不断地打听扮演《红楼梦》金陵十二钗的演员。
“这个林黛玉嘛,不出意外的话,会是陈小旭……”
方言挑着能讲的讲,特别是说到了王熙凤选角的一波三折,本来《红楼梦》剧组上下最看好的乐韵,突然要去香江发展,没有时间来拍《红楼梦》,一下子就打乱了剧组里原先的安排。
龚父气不打一处来,“这姑娘胡涂啊!演凤姐的机会都不要!”
“可不是嘛。”
方言道:“王扶霖导演最后争取了下,给她换了一个戏份不多的‘尤三姐’来试试。”
“尤三姐怎么能跟王熙凤比呢!”
龚母摇了摇头:“就为了去香江,白白地断送了这么好的前程,真的是太可惜了。”
众人聊完《红楼梦》,话题随之转移到了奥运会。
到了饭桌上,又变成了《黄飞鸿》,相约明天一块去车墩,看一看正在建设的影视基地。
“爸,妈,那我们说好了,明天我们就来接您二老去车墩。”龚樰休息好了以后,牵着方言的手,往门口走去。
“时间还早,再坐一会儿吧。”
龚母依依不舍地挽留,龚父更是希望小俩口干脆在龚樰以前的房间住下留宿。
“我们晚上就回来!”
龚樰红了红脸,道明实情,随后在父母的目送下,和方言离开了筒子楼。
两人拎着大包小包,马不停蹄地往武康路赶去,来往行人在梧桐树荫下放慢脚步,步履休闲。
九月的梧桐树,夏日的阳光透过叶子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走在梧桐树下,仿佛置身于一个绿色的隧道中,清凉的风吹拂着脸颊,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不一会儿,一幢三层的欧式园洋房便映入眼帘之中。
按响门铃,李小琳亲自从小洋楼里走了出来,打开大门。
“小琳姐!”
方言和她相互寒暄了句,接着给龚樰做起介绍,相互认识。
“我们就不要站在这里聊了,快进来吧。”李小琳招呼着两人进来。
就见主楼对面有一座北辅楼,后面还有一座南辅楼和园,园子里种满了白玉兰。
方言问:“巴公的身体怎么样了?”
“唉,时好时坏。”
李小琳叹息说,李尧堂本来就被高血压、慢性支气管炎等多种疾病折磨,自从去年得了帕金森综合征,就更是在行动上有些迟钝,每个月都要上医院几趟,检查治疗。
方言出声安慰,同时递上了自己,以及万佳宝等人的礼物。
“谢谢,爸爸知道你今天要来,非常的高兴。”
李小琳把他们带到了客厅,就见通向阳台的门前,有一张2尺多长的小书桌和一张木制靠椅。
李尧堂就坐在桌前,帕金森综合征让他行动不便,握笔困难,写一个字有时都要费好几分钟时间,明明自己想写的是一横或者一竖,偏偏在手上写出来的,却不是这样子。
这个时候,往往是用左手推着右手,写完一个字。
余光里瞥见方言和龚樰,慈眉善目道:“来啦,呦,你家家主婆都来啦,坐,都坐。”
“巴公好。”
龚雪恭恭敬敬地弯腰问好。
“好好好。”
李尧堂露出慈祥的笑容,然后皱眉摇头:“好,但也不好,你们瞧瞧我现在这个样子。”
方言立马宽慰了几句,李小琳也趁机道:“就像岩子说的,您一定会好起来的。”
“你们就别安慰了我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清楚。”
李尧堂幽幽道:“我有病,写字困难,提着笔的手不听指挥……有时候,一支笔在我手里有千斤重,拿也拿不住,还有时候,写着写着,手指就不能动了……”
比起身体上的痛苦,不能继续创作的痛苦,更是痛上加痛。
眉头紧紧地皱成一团,心有不甘道:“军人以战死在战场为荣,结果我现在不能拿着笔去死。”
方言和李小琳、龚樰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可千万不要像我这样,要在自己创作的高峰期多写几部。”
李尧堂脸上多云转晴,“最近你有写什么新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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