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莫失莫忘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江南发现自己的待遇陡然提升了一大截。

  最直观的体现——他有自己单独的休息区了。

  虽然只是一把简单的椅子,可是看看那些只能自己找角落将就的龙套,区别已经很明显了。

  原因也不难猜——昨儿一天之内,先是刘亦茜过来蹲着一起吃香蕉,然后跟计春桦谈笑风生,下班后还跟胡君一起跑去喝酒……

  任何地方都不缺人精,剧组也不例外。

  面对一支冉冉升起的潜力股,不趁早投资才是傻!

  坐下吃两包子的功夫,就陆续有三四个小场务跑过来打招呼,也不管年纪大小了,开口就是一声“南哥”。

  弄得江南很无语。

  但有人恭维,自然也有人妒忌。

  那些武行的同僚和龙套们,一个个酸得眼珠子都快成柠檬状了!

  这小子,狗运真好啊!

  这些人的敌意可以理解,但是让江南有点纳闷的是……为啥“天山童姥”的眼神也这么不善?

  咱也不认识啊,我吃你家大米了?

  莫名其妙!

  不过他也懒得细究,事业第一,莫问闲事。

  经过昨天的“一战成名”,他已经成功获取了大胡子和修青的信任,毫无悬念成为了修青养伤期间的“影子”。

  而他也没有辜负两人的信任,圆满完成了所有任务,而且还是超预期完成。

  没有戏的时候,他就蹲在边上“看热闹”,暗中偷师大胡子的现场调度和运镜思路,为将来做准备。

  等到烂片泛滥那一天来临,想要不被污染同化,必须得有自主权才行。

  与其费尽心思挑剧本选导演四处避雷,不如干脆自导自演。

  白天拍戏偷师,晚上回到旅馆整理心得,忙得不亦乐乎。

  十天时间一晃而过,正当他偷师上瘾时,剧组在仙居的拍摄工作结束了,即将转战云省取景。

  小杀青这一天,江南收到了一个五千块的大红包,算是这些天的片酬总和。

  选择在这个时候结算片酬,意思很明显——后面没你的事了。

  江南也没有纠缠,大大方方拿了红包,然后在小杀青宴上敞开肚子,找主创团队和一众大角儿敬了一圈酒,作为告别。

  做人不能太贪心,这次武替之旅的收获其实已经很丰厚了,只是其中大多都是长线投资,短期内看不到收益而已。

  不急,等就完事了。

  唯一让他有点纳闷的是……说好的王晶花呢?

  这都半十天过去了,怎么连個声儿都没有?

  面对江南疑惑的眼神,胡君有点尴尬地摸了摸后脑,一张糙脸尴尬地像被酱油腌过似的。

  “对不住啊老弟,花姐最近有点忙,短时间内可能没空,回头我再帮你联系联系……”

  得了,听明白了。

  没戏。

  想想也是,那位大婶手下已经是猛将如云了,哪里还需要从龙套堆里刮彩票?

  这不浪费时间嘛!

  “明白了,谢谢帮主,我再敬你一杯。”

  回到旅馆,他直接就把王晶花的名片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你爱理不理,我还不稀罕呢。

  这不是气话,而是他本来就对投靠王晶花心存犹豫。

  京圈势力确实大,但有一个无法回避的事实——这个以大院子弟为核心建立起来的圈子,极度倨傲,而且非常排外。

  外人想要混进这个圈子,女的得先当夜壶,男的得帮忙倒夜壶。

  想当爷,必须先当孙子。

  但京圈那帮爷要的不是孙子,而是奴才。

  江南能接受弯着腰赚钱,但没法接受跪着赚钱,这一下干脆也就断了念想。

  与其眼巴巴等着别人来捞,还不如想想办法自己先发育起来。

  比如最现实的问题:怎么挖第一桶金?

  不说什么一夜暴富,至少也让自己活得滋润一点。

  顺便攒一些家底,为个人资本化之路准备好第一笔启动资金……

  现在存折里那三瓜两枣的积蓄,撑死只够维持一年半载的温饱,根本做不了别的事。

  一念至此,江南就忍不住扼腕叹息。

  但凡重生时间再往前退几个月,刚好还能赶上02世界杯……白白错过一个亿啊!

  思来想去琢磨了好半天,愣是想不出一个靠谱的方案。

  正头疼的时候,床头的手机忽然震了起来,枯燥的单弦铃声传入耳朵,却仿佛一道闪电击穿脑海。

  有了!

  《老鼠爱大米》,彩铃收入破亿!

  《两只蝴蝶》,彩铃收入超过两亿!

  《丁香花》、《求佛》、《一万个理由》……

  土是土,俗是俗,可一个个都吃得满嘴流油!

  而这几首烂大街的彩铃神曲,和弦编曲都很简单……甚至简陋,“翻译”起来难度并不大,无论是找枪润笔还是恶补自习,都是具备相当可操作性的!

  只要捏死版权,到时候等着数钱就行了!

  然而狂喜过后,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这年头好像还没有彩铃?

  记忆里,彩铃大爆发好像是04年左右的事情?

  事关第一桶金,马虎不得,他直接拒听了那个陌生来电,反手拨通了10086。

  然后猛然想起,这年头移动服务热线还是1860呢。

  换号拨通一咨询,目前彩铃业务果然还没有铺开,只是在内部小范围试用而已。

  按照计划,要到明年5月才会正式推行。

  一听这消息,江南那颗火热的心瞬间凉了一半。

  还有大半年啊,好难熬!

  但好处也不是没有——这大半年时间,可以让他很从容地做准备。

  无论是补习乐理知识搞翻译,还是经营相关领域的关系网……

  正盘算着,手机又响了,还是刚才那个陌生号码。

  这么执着?

  “哪位?”

  “南哥,我,小刘啊,戴眼镜那个场务,记得不?”

  江南早没印象了,嘴上却道:“哦是你啊,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剧组这边给你攒了个礼盒,里面都是大家给你送的一点小纪念品,给放在酒店前台了,你有空的话来领一下?”

  还有这东西?

  “谢谢,我知道了。”

  一夜辗转反侧,直到天快蒙蒙亮的时候他才沉沉入睡。

  醒来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办完退房手续,他便打车前往剧组下榻的豪华酒店。

  等他赶到的时候,剧组已经全部撤了。

  从前台妹子手里接过礼盒,顺手掂了掂……还挺重。

  出门找了块阳光灿烂的地方,他席地而坐打开了礼盒。

  压在最上面的,就是一张折叠的海报,是剧组拿来宣传用的定妆海报。

  上面密密麻麻签了不少名字——胡君、林旋风、高冰冰、刘滔、陈恏、修青、钟莉缇……

  就凭这一串签名,等《天龙》爆火之后,拿出去拍卖绝对值不少钱!

  海报下面,是一套蓝色的戏服,就是他之前顶替修青时所穿的那一套。

  按说这是剧组的东西,这应该算是破例了。

  而且里面还夹着修青亲笔写的一张纸条:“不急不躁,皇天不负有心人。”

  戏服下面是一盒崭新的唱片CD,林旋风的《去走走》,上面还有他的亲笔签名。

  唱片下方,压着一叠照片,基本都是他在剧组时蹭的合照。

  里面的每一张照片,都是一段回忆……

  翻着翻着,江南的嘴角不自觉就扬了起来。

  这段短暂的跟组经历,值了!

  然而当他翻到最后一张照片时,脸上笑容瞬间凝固。

  那是一张双人合影,假表哥和真语嫣。

  两人都是戏服带妆,男俊女靓十足养眼。

  但江南的关注点却并不在照片本身,而是照片右下角的红字标注。

  “莫失莫忘。”

  “致——秦始皇。”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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