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川家光确实想借刀杀人,至少不能太过折损自家兵力。德川家光可是亲眼看到大明舰炮的强大,没有大军压境,不用想着与明军对抗。
本来德川家光占据幕府将军的名义,拥有更强的势力,只要时间允许,其他大名都得乖乖就范,实在不行德川家光还能杀鸡儆猴。
谁知九州的另一份情报使他不敢再等,九州另外四家最大的外样大名,他们的家眷出现在自家领地。如果是一家两家还好,四家同时出现,不可能是巧合,其中必然有勾结。
德川家光很快想到,这四家很有可能与大明有勾结,说明大明有了进攻日本本土的野心。若真的如此,那大明就能快速占领九州,在日本站稳脚跟,如此不说其他大名会不会反叛,即便德川家光调动所有人与大明对抗,都不一定可以取胜。
好在九州那四家大名还没有公开反叛,公开投靠大明,还有时间。只要调集大军威逼九州,令四家投鼠忌器,或许局势不会变得十分恶劣。
德川家光不再等待,率领三万精锐杀向九州,号称六万。同时给九州各藩发布出兵命令,要求他们限期到丰后地区集结(德川幕府在丰后有直辖领),共同对抗大明入侵。
大明这边,王满仓还在等待朱存枫的回复,并未与九州四大名太过深入交流,以致四家大名心中打鼓,加上他们距离更近,更早了解明军在萨摩藩的所作所为,也害怕大明鼓动自己治下的百姓造反,一时间犹豫不决。
这一犹豫就等到了德川家光的出兵调令率先到达,四家没有办法,只能先协助德川幕府。德川家光的六万人搞不搞得定明军另说,搞定他们绰绰有余。
正当四家调兵遣将的时候,大明的使者到了。使者分别对四家说,大明对付萨摩藩是因为入侵琉球,本身对日本没有任何诉求。使者还说大明认可他们家(四家一样口吻),愿意看到他们家一统日本,取代管理混乱的德川幕府,可以与他们家达成优惠贸易合约。
使者表示可以用男女奴隶换取军事物资与粮草,就以六匁筒(弹丸重量六钱的火绳枪)为例,日本国内的价格是9石,大概4.5两白银,只需要一个壮劳力或者一个年轻女性就能换到,上不封顶,还能换等价粮食、铠甲与火药。
别看日本国内有硝石矿,黑火药产量非常低,当年丰臣秀吉集全国之力进攻朝鲜,都无法供给前线火药供应,若是九州大名起兵,火药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制约。
大明使者承诺,只要签订合约,不但火药无限量供应,还提供佛朗基火炮支持。这火炮让日军在朝鲜吃足了苦头,是日本各大名梦寐以求的东西。这些火炮都是国内替换下来的报废品,与其当废铁处理,不如卖给日本。
使者还给四家吃了定心丸,明军只会驻扎在萨摩藩地区,不会北上半步,更不会引导各大名境内贱民造反。只有明军驻扎在萨摩藩,才更容易与其商贸,还能做到不为人知。同时承诺,只要击败德川幕府,掌控日本,大明会与日本达成友好邦国协议,撤兵回国。
与使者共同到来的有好几艘福船,里面装载了一千杆六钱鸟铳,以及相应弹药,免费赠送。
免费赠送,不拿白不拿,四家好生招待使者一番,秘密签订合约。
四家都签了合约,四家都没有立刻公布反叛德川幕府,依然调兵到丰后与德川家光汇合。显然都不是傻子,他们不希望成为德川幕府借刀杀人的工具,也不希望成为大明的工具。
和关原合战时一样,谁赢面大他们帮谁。最后是否履行对大明的合约,要看明军与幕府大军交战后的情况如何。
王满仓这里终于得到朱存枫的指示,他不必再担心受怕、胡思乱想,按照朱存枫的命令,王满仓最大限度招募当地武士,将其送回国内,由朱存枫安排其征战地。
不要钱的,填兵线的壮丁,正适合南洋复杂的地理环境。
朱存枫还命令海军占领萨摩藩领地,修筑防御工事,使其成为大明进攻日本的桥头堡以及物资转运基地。
随同命令到来的还有国内增援而来的五千陆军及一千郑家水军,他们会取代海军三千陆战队,驻扎在萨摩藩地区,而这九千陆战队伍及一千海军将士,就是对战德川幕府的主力。
德川幕府调兵速度很慢,五千陆军经历初期的晕船,后期的水土不服,修养好了,重新训练两个月,德川家光才带着大军进驻萨摩藩北部的日向地区。
此时德川家光调动了九州除萨摩藩外的所有大名,总兵力达到八万多,对外称十五万,浩浩荡荡向萨摩藩发起进攻。
或许是嫌德川家光的速度过慢,或许是觉得萨摩藩地形无法展开,或许是害怕日军不敢对固守的自己发动进攻,明军主动开进日向地区,在靠近海岸线,较为平坦的地区布阵。
德川家光见明军如此狂妄自大,命令大军分三部分,自己主力为中军前压,牵制明军,给两翼包抄的九州大名部队争取机会。
说是两翼包抄,实际上只有一面(另一面靠海,大军施展不开,只有小股部队渗透),向海边渗透的小股部队首先遭遇海军炮击,还没怎么样就死伤惨重,退出交战序列。
身为外围包抄的主力,暗中与大明达成协议的四家,以各种理由降低行军速度,让其他大名顶在前面。光他们四家就有近三万人,实际威胁明军侧翼的一共两万余人,完全没有任何威胁。
况且其他外样大名也不是傻子,有四家榜样在前,他们有样学样,看起来顶到前线了,其实随时准备转进。
日军的排兵布阵被明军孔明灯尽收眼底,负责指挥五千陆军的胡二率先对正面的幕府主力发起进攻。
德川家光还以为明军上当,果断命令侧翼九州部队发起进攻,谁知下一刻海军舰炮和陆军火炮十轮齐射,将九州忠于德川幕府的谱代大名部队炸碎,其余九州大名果断转进后撤,放弃对明军的包围。
正面战场,德川家光本以为自己占据数量优势,被陆军机枪当头一棒,聚集在一起的日军就是机枪最好的靶子,开战没几分钟,前线精锐尽丧。
如今的日军跟不久前的明军很像,一部分武士为各军主力,就像明军内的家丁,这些武士死伤殆尽后,数量巨大的足轻没有任何战心士气,只想着逃跑。
明军驱赶前线败军,冲乱幕府后阵主力,加上明军火炮解决了侧翼威胁,加入正面进攻,彻底击溃幕府大军。
由九州四家大名领头,其他九州大名跟进,日军大面积溃逃。德川家光所在的中军被明军重点照顾,要不是他运气好,又有家臣死命护卫,必定死在战场。
受炮火波及,德川家光无法再指挥部队,不得不后撤,随着他的后撤,幕府大军全线溃败,宣告这场关乎日本命运的九州合战战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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