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魔幻现实

  都是人米青,洪承畴怎么会不知道孙元化的纠结,而且他虽然离开京师,依然有京师方面的情报来源,知道徐光启得到重用。

  掌控了京师,横扫山西,农免税十年得到万民拥戴,一旦消息先传到南方,朱存枫可以不战而胜,时间站在朱存枫这边。洪承畴却等不起,他必须尽快赶到南直隶,还要站得住脚,手上要有足够的嫡系,否则去了南直隶也会被人绑去京师。

  孙元化军就是洪承畴走前崇祯给他的一个筹码,不成想筹码出了意外,起了别的心思。

  要想抓稳这个筹码,只能用其他办法。正好让洪承畴了解到,附近还有一支第三方势力部队,这或许就是一个很好的破局点。

  洪承畴也算艺高人胆大,居然孤身进入阿敏军中,还真让他成功说服了阿敏。

  洪承畴能够成功,少不了朱存枫的帮助。阿敏可不知道朱存枫当了皇帝,他只把朱存枫当成大明的一支强悍部队。如今大明皇帝愿意吸纳自己,那朱存枫就不可能再对自己下杀手。

  阿敏和洪承畴谈判,后金队伍不会拆散,仍由自己统领,洪承畴同意了。这就表示队伍自己的,还有其他人负责养,只是帮其他人打仗而已,后金甲兵本来就为战争而生,没什么大不了。

  阿敏意识中,没想过大明内斗,投降大明后将来的敌人无外乎蒙古人,一群手下败将,怎么打怎么有,根本不用怕。

  有了后金军这个底牌,洪承畴再度找到孙元化,结果孙元化更纠结了。此时京师变故的大量消息传播开来,其他的孙元化无所谓,朱存枫新置民族英烈庙这个举动,表达的意图非常明显。

  洪承畴不收后金军还好,哪怕将来失败了,孙元化也能用消息传播不及时,不知道京师出变故,被洪承畴骗了推脱,最多罢官为民。可一旦与后金外族勾结在一起,必定被朱存枫诛九族。

  朱存枫登基后就废除了大明律中的体罚和株连,改为监禁劳动,哪怕造反,也只诛首恶(造反期间杀人抢劫的另算判罚),唯独有一条——里通外国,勾结外族,当汉奸者诛九族(九族首告可免罪)。

  这项更改得到所有人的称赞,即便再怎么看不上朱存枫篡权夺位的人,也会说一声“仁”。

  有了这条特别的律法更改,将来如果孙元化兵败,那时别说当個普通百姓安享晚年,可能自己的亲族就把自己卖了。

  选择题从赢了盆满钵满,输了不亏本,一下变成输了倾家荡产、负债累累。孙元化不是赌徒,不喜欢这样的选择题。

  好在孙元化运气不错,别人又一次帮他做了选择,这次是孔有德。

  与普通的辽军不同,孔有德、耿仲明等已从普通将领进化成政治生物,不会再被简单的仇恨驱动,一切选择都为了自身利益。

  京师大量消息传到山东,孔有德等人知道了朱存枫将袁崇焕塑造成英烈,变相表明毛文龙该死,而他们这些毛文龙的徒子徒孙一样不会有好结果,了不起当个普通百姓,最多低级军官到顶了。

  这不符合孔有德等人的利益,恰巧洪承畴在这里,朱慈烺在他们军中,他们有了第二个选择,那就是帮助朱慈烺打回京师,砸了英烈庙里的袁崇焕塑像,换成毛文龙供起来。

  孔有德做出这个选择也不单单是毛文龙的因素,还因为孙元化军内部的争斗十分激烈。

  作为辽人,虽说辽东名义上隶属山东,可山东人都把孔有德他们当成外来户,来他们这里要饭的,还挤占了本该属于他们的营统帅官位。

  哪怕孙元化勉力维持,军中的地域争斗一直不断。孙元化调和也倾向山东人,毕竟练兵物资山东出,谁拿钱谁嗓门大。加之不久前孙元化的责骂,以前没得选,现在想改变,早受够了各方刁难的孔有德他们决定抛弃孙元化投奔洪承畴。

  于是在没有孙元化的命令下,孔有德与耿仲明带着辽人站在了洪承畴这边,其实这也与山东籍将士的选择有关。

  当山东籍将士听说孙元化有可能听从洪承畴的命令,带着他们南下南直隶的时候都十分抗拒,远离家乡当浮萍,没有人愿意。孙元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趋向于返回驻地,选择朱存枫。

  得到孔有德的支持,洪承畴不再理会孙元化,带着辽军、后金军直接南下,而孙元化军中的山东兵眼见如此也自行北返,孙元化没有办法,只得跟着返回登莱,如此还能说是孔有德等人叛乱,自己安全后撤。

  果然,朱存枫并没有怪罪孙元化带兵溃散,依然任命他为兵部侍郎,至于那支崇祯寄以厚望的新军,则每人拿了一笔遣散费,就此消失。

  兵马是有了,钱粮又成了问题,孔胤植给洪承畴解决了困难。他不知道朱慈烺和朱存枫哪一边会胜利,那就两面投资。自身待在山东,保护家产的同时承认朱存枫的统治。又给洪承畴钱粮,让他能够有效维持兵马,等于做了个天使投资。

  可惜洪承畴带兵走后没多久,孔胤植就后悔了,非常后悔。

  京师传来朱存枫坚持均田的消息,而且已经在北直隶全面铺开。看着一眼望不到头的良田,他们孔家的良田,孔胤植只能希望他们家会被特殊对待。

  当然,孔胤植不会坐以待毙,他找到了国子监祭酒陈仁锡,希望他为自己张目,用的是常用手段:鼓动学子和低级官员闹事,鼓动拿过孔家财物的官员上书。

  收到孔家书信的陈仁锡有苦说不出,教育部建立,他这个国子监祭酒快成光杆司令了。陈仁锡本来就是崇祯周皇后的老师,还是东林党,在朱存枫的新朝,这两个元素都被不待见,陈仁锡两个都有,能保住祭酒的位置还要多亏教育部建立,国子监成了空壳,消亡只是时间问题,否则早像温体仁等人一样被削为民了。

  学子是热血不是傻,跟着陈仁锡不可能有前途,陈仁锡想要鼓动学子闹事都不可能。好在陈仁锡还有一点人脉,无中生有鼓动学子闹事不可能,如果朱存枫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还是有操作空间的。

  而朱存枫还真就干了让天下读书人,孔子徒子徒孙们跳脚的事,朱存枫居然要罢免孔家衍圣公的爵位,还要将孔家北宗诛九族。

  消息传回,举世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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