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将领认可太祖显灵还不够,需要关内所有将士认可,于是朱存枫拿出高英喇叭。
“全城将士听着,我知道朝廷有一年没有发放俸禄,光辽军就欠饷近一百五十万两。我得太祖旨意,带了一千五百万两,全部均分给大家,还有无数酒肉犒赏,嘉奖诸将士奋勇杀敌,为国为民。”朱存枫的声音传遍整个山海关,“信王朱由检弑兄夺位,大逆不道,我,崇信王世子,朱存枫!得太祖托梦,太祖命我惩戒不孝子孙,平天下。
我知后金肆虐,不敢停歇,从河套归化城率大军出发,沿途太祖降下粮草补给,我才得以轻军突进,打后金一个措手不及。
太祖保佑,全军上下奋勇杀敌,辽东已平,后金已灭!黄台吉已成丧家之犬,我愿与诸位并力杀贼,灭黄台吉,光宗耀祖!”
先是被友军攻击,以为是敌人,又被告知友军确实是友军,不等心情平复,又说友军打算谋反,最后说逆贼得到太祖庇佑,京师里坐着的才是真逆贼。
城中将士陷入混乱之中,直到天上降下一头头猪和牛,直到朱存枫将白银扛到他们面前。
“万岁!”
“万岁!”
“万岁!”
辽军欠饷很少,其他边军不同,最少的都欠了一年,有的甚至好几年,这次他们愿意出征作战,一方面后金劫掠乡里,保家卫国,另一方面朝廷分发一月至几月饷银给他们,补了一点窟窿。
如今有一个将军给了他们十倍饷银,还能每天大口吃肉,这是许多人一辈子都没遇到过的厚待。
又不是叛明降金,大家都是明军,并且朱存枫给出了太祖显灵的光明正大理由,底层士兵才不会在乎谁当皇帝,说不定让朱存枫这个得到太祖庇佑的人当皇帝,他们的日子还更好过。
为什么不顺从?为什么不投靠?
望着满城欢呼的将士,孙承宗脸色铁青。他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太祖显灵,肯定是用了特殊手段,但他孤掌难鸣,若正面反抗,王应朝就是榜样。他准备打入内部,摸清楚真实状况后,反戈一击。
全城将士的反应令他遍体发寒,尤其是祖大寿的反应。
祖大寿,或者说整个辽军队伍都十分看重自己的私兵和所属部队,军阀化很深,从崇祯抓了袁崇焕,祖大寿等总兵敢放下京师不管,几個总兵手下士兵愿意跟着他们离开,可以看出一二。
这种行为放在洪武年早死八百回了,一旦解决辽东后金,崇祯一样会对他们动手,至少会收他们的兵权。这一点祖大寿他们非常明白,所以后金不能灭,哪怕有能力灭也不能灭,何况没能力。
但后金确确实实已经被灭了,被朱存枫所灭。不比孙承宗只看到阿敏等几个俘虏不相信,不愿相信,祖大寿真真实实看到后金所有妇孺,而且他的嫡系夜不收也从广宁返回,汇报广宁克复的消息。
广宁城内有一万后金甲兵,且广宁被攻击,沈阳、辽阳方向必然有后金援军,这种情况广宁依然被攻下,可见辽东真的被平了。
养寇自重,养寇自重,没有了寇还怎么自重。听朱存枫的意思,平辽东还不满足,还要围歼黄台吉于关内。得知朱存枫早派人去长城堵住缺口,不让黄台吉逃离,祖大寿就明白后金这个寇死定了。
一旦后金彻底灭亡,他们辽东军就没了用武之地,普通小兵好说,随便让他们在辽东屯田,补上欠饷就能安抚。他们这群辽东将领就难过了,能成为一介小民都算好的,说不定被皇帝用什么理由抓起来,就像袁崇焕一样。
之前没有办法,朱存枫给了祖大寿他们破局方法。既然崇祯这个皇帝不喜欢他们,那就换个皇帝。都是姓朱的,谁当皇帝都一样。靖难上演过一次,再来一次不是不可以。更不用说自己的亲眷还在别人手里,拼着死全家效忠,崇祯还没那个魅力。
一边是弃权丧身的危局,一边是封爵显赫的机遇,是人就知道怎么选。从个人感情而言,朱存枫帮辽东人报仇,杀了女真全族,效忠朱存枫就是报恩。
祖大寿毫不犹豫站到了朱存枫这边,其他辽东将领纷纷效仿,并率领辽军公开效忠朱存枫。
成体系的辽军都表态效忠,那些没有高层将领组织,零星的边军小队更没有心理负担。
崇祯是什么?哪有眼前的肥肉重要!
“兄弟,你们怎么不吃?”
“我们吃厌了,你们吃吧。”
“肉都能吃厌?”
“哕!哕!”哪怕过了许多天,再次闻到肉香,依然有许多秦军干呕。
山海关内欢呼雀跃,京师内鸦雀无声。
满桂阵亡,大军溃灭,令京师上下噤若寒蝉,更明白京师的危急。于是勤王诏书快马加鞭送到各地,期盼援军早早到达京师。
“陛下,不能招陕西各镇军,陕西军已落入逆贼之手,将其招来是招祸矣!”
“你是何人?”
“陛下,臣乃陕西参政洪承畴。”
“陕西参政?你不在陕西治理民生,竟敢来此惑乱军心!”
“陛下,臣有证据!陕军接勤王诏令后并未出行,反而往崇信找崇信王,得崇信王应允后这才动身。且陕军出兵后,崇信王亦入军中。”
“洪参政,离间王室亲情,可知该当何罪!”
“陛下,臣句句属实,陛下可派人去陕西秘查!崇信王早有反心,河套总兵朱风,实乃崇信王世子假扮。”
“胡言乱语!既反心早露,缘何陕西无人上报?”
“陛下,崇信王收买上下,陕西巡抚胡廷晏乃同谋!陛下可派人与延绥知府王国瑚联络,他忠心陛下,打入逆贼内部收集情报,可为人证。”
洪承畴言之凿凿,不像是瞎说,可局势出了那么多变故,甚至朱存枫都成河套总兵了,早该有人看出来,结果一点消息都没有,而且这两年陕西税收全部交齐,不像是有逆贼一手遮天的局面。
崇祯向来疑心,有人首告,查一查不要紧。他派出厂卫人马前往延绥府,又命人拿来陕西的奏折。结果越看越心惊,奏折上似乎印证了洪承畴的话。
陕西各地巡抚、知府、知县,在这几年内,不是被流寇所杀,就是告老还乡,还有的从崇祯元年开始就一直上报国泰民安,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有。
综合这些情况来看,朝廷已经丧失了陕西的具体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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