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白灾

  只能说洪承畴歪打正着,朱存枫确实没想过利用阉党成事,没有那个必要。事实却是,魏进忠转投朱存枫后,暗中拉拢自己的徒子徒孙,他很明白一个太监没有用就只有死,只有不断增加自己身上的筹码,才能活得好,活得润。

  最初魏进忠并没有将此事报告给朱存枫,直到他发现陆文昭在监视和调查自己,才赶忙向朱存枫坦白。被朱存枫口头责骂过后轻轻放下,只是要求他不得再私自行动。

  陆文昭来到陕西,见识过朱存枫的所作所为,倾听当地百姓的述说,选择和他师妹一起投奔朱存枫。陆文昭对朱存枫收纳魏忠贤很不满,提过好几次意见,朱存枫索性让陆文昭盯着魏忠贤,正好厂卫两套班底分开,陆文昭干得很不错。

  至于洪承畴蛊惑完王国瑚就跑,他是真的怕。都什么年代了,现在又不是洪武年,谁还见过一次性全歼上万蒙古人。不说有没有这么大规模的蒙古人集结,就是站在那里任凭杀,都没有多少明军部队敢上。

  然而全歼实实在在发生了,这只能代表一件事,朱存枫有足够的钱收买、喂饱边军,并且边军绝对忠心朱存枫,愿意为朱存枫赴死。有钱加有兵,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了。

  朱存枫事实上完成了造反的一切准备,再不跑说不定真就跑不掉了。

  米脂

  从天启二年开始,米脂县就出现小规模旱灾,随着时间延续,这种灾情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一步步加深,到了崇祯元年,米脂全县大旱,颗粒无收,本该是一副人相食的惨烈景象,直到朱存枫的到来。

  朱存枫提供了全米脂县数万百姓的吃喝,所有人都在为朱存枫干活,可以说这里的忠诚度比崇信还要高,故而朱存枫将司机学校放在这里。

  小冰河时期的威力,朱存枫在天启七年见识过,当时要不是有他提供的房屋和帐篷,许多流民都要冻死。

  这一次,朱存枫要率领大军北征,说是有着完善的保暖手段,依然要面对严寒,零下二三十度的严寒。这种程度的严寒稍有不慎都不需要林丹汗出手就能让大军全军覆没,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朱存枫要为一切可能做准备。

  首先就是行军问题,后勤作战物资除了用马拉,还要准备大雪覆地的情况,雪橇必不可少。朱存枫还准备用履带式雪地车,当然这要看气温给不给面子。

  平台上没有柴油和汽油,但有生物柴油,这东西不是危化,可以无限购买,适配柴油机,虽然会降低发动机的性能,减少发动机的寿命,无所谓,坏了买新的就行。

  但生物柴油的凝点相对较低,用菜籽油制成的才能达到-16℃,其他的更惨,加入添加剂,凝点最低到-20℃。这个凝点在南方还好说,在北方冬季非常危险,尤其是当下小冰河时期的北方冬天。

  刚开始拿出柴油车的时候,朱存枫还怕将士大惊小怪,只能说将士们被震撼太多次了。当看到柴油车的那一刻,将士们只剩下好奇,而且军中夜校效果显著,朱存枫稍微一解释,全军上下几乎都明白柴油机的道理,毕竟无数人看过蒸汽机、火车和锅驼机车。

  朱存枫训练司机也是有备无患,如果运气好,气温在零下二十度以上,那就可以出动柴油雪橇车,追击、奔袭都能有保障。如果老天不给面子,那就只能靠人力了。

  这是平台不能聊天的无奈,否则让商家改装一个油路和油箱加热器,问题迎刃而解。这东西正常普通车辆都有,可惜普通车辆无法在堆雪严重的道路行驶。

  雪地自行车,前轮是雪橇,后轮是履带(一个大轮配一個小轮,用履带连接),动力和普通自行车一样用脚踩,适合雪地行驶,速度不慢,人骑着这款自行车能轻松拉走上百斤托拽雪橇车(包括货物)行驶,也能在后轮杠上载一个人。

  自行车这东西并不新鲜,不但是朱存枫开设的杂货店里最畅销的贵重物品(相比较而言贵重,与脚踩缝纫机、手表相同,被称为三转),也被郭家贩卖到西安等大城市,受到权贵的喜爱。

  朱存枫军中更是早早组织学习,可以说人人都会,至少踩个三轮车运货不成问题。这也是朱存枫给将士找的谋生手段之一,将来士兵老了退役(不可能确保面面俱到,总有人不喜欢分配的工作,也会有其他突发状况),有这谋生手段不至于饿死。

  当然学习驾驶自行车最重要的目的还是为了作战,当年小鬼子南下用自行车打出了闪电战,相信放在明朝时空同样可以复刻。

  “殿下,已零下二十度了。”双手通红,拿着温度计的魏进忠从帐外进来。

  “这事还用你亲自去?一把年纪别搞这些了。”

  “能为殿下排忧解难,老臣荣幸之至。”魏进忠露出一副憨憨的表情,看得朱存枫鸡皮疙瘩掉一地。

  “行了,以后别做这些表面功夫,我就你一个内侍,忘不了你的。”拿过温度计,朱存枫感叹道,“看来老天爷不给面子。”

  “有殿下在,人定胜天。”

  “传令全军集结,从这个月开始进行寒冬训练,适应天气,准备北征。”

  “遵命!”

  才刚进入十月,还没到立冬,米脂地区的晚上就已经零下二十度,更北面的漠南地区可想而知,这一点从卢剑星那里也得到验证。

  刚开始卢剑星他们还时常会发现林丹汗派出来的探马,进入九月后就不再出现,想来林丹汗认为明朝不可能有所行动,即便卢剑星等人表现出异常也无所谓,等开春再度南下的时候一并收拾就行。

  林丹汗并没有放弃南下劫掠,虽然他上一次收获颇丰,市赏才是最重要的,没有得到市赏,南下就不能停止,除非遭遇惨败。

  “又是一年白灾,希望长生天庇佑。”

  站在归化城城头,感受着天上下的大雪,林丹汗愁容满面。

  榆林城外

  “同袍们,蒙人无道,肆意妄为!劫掠财物,残杀同胞!身为军人,不能保家卫国,我深感耻辱!”朱存枫开誓师大会,发言,“我知道以前你们无奈,现在不同了,如果还有人胆怯可以站出来,我不会怪罪他,我会允许他离开。”

  风雪中,全副武装的将士任由寒风肆虐,全都站得笔直。

  朱存枫继续用喇叭喊道:“很好,没有人是孬种,我相信同袍们会和我一起洗刷耻辱,让蒙古人明白,大明不是公厕,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更相信同袍们会让背后的同胞看到,有人愿意给他们遮风挡雨。我们不为功绩,不为升官发财,为的是让同胞们、家人们可以安心生活,不再受虏寇滋扰,保证同胞的生命财产安全。”

  “天下为公!以人为本!”

  “天下为公!以人为本!”

  “天下为公!以人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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