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存枫早就在崇信储备足够的原材料,史永安切断硝石供应,朱存枫连回都不用回,直接带兵北上,这个举动反而稍稍安定史永安之心,然后就被现实狠狠砸碎。
史永安上报造反的文书被胡廷晏拦下,上一封状告朱风和秦藩的文书则没有。本来胡廷晏就恼怒自己的谋划被朱风破坏,正愁没机会打压朱风,史永安瞌睡送枕头正合心意,于是第一封文书被加急送往京城。
胡廷晏和史永安似乎忘了,他们两人都为魏忠贤修过祠堂,在东林党看来,两人就是阉党,没打压已经很给面子,还想东林党为两人做事,做梦。
果然,史永安文书送到京城,东林党刚刚完成阉党倒台后真空权力接管,众正盈朝,面对阉党残余送上来的迫害正直人士文书,当然被搁置,并且还要大做文章。
某天上朝,东林党以史永安给魏忠贤修祠为由,将其定义为阉党,并将史永安文书递上,说史永安企图迫害忠良,并离间皇室与王室感情,打压秦藩。
崇祯弟继兄位,正需要彰显正统,没有什么比救助忠良,安抚宗室更能彰显的了。于是崇祯大笔一挥,命令史永安致仕,并随李太监一起离开固原,崇祯同时下令撤销所有的镇守太监。
史永安还想着朝廷支持自己,没想到等来一封致仕圣旨,他欲哭无泪,只得提醒传旨天使,让朝廷小心朱风,结果被天使当面驳斥,表示朝廷要嘉奖朱风平贼功绩,晋升朱风为参将。
参将和游击带领的兵马差不多,故而只是面上提拔,用以彰显新朝新气象。然而正德年间,参将可率领数万人,所以朱存枫要是扩军同样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只要不太过明目张胆,没人反对,尤其朱存枫的兵还不用吃边镇粮草。
对此朱存枫毫不在意,他早就计算好了,新旧交替的时候恰是自己大踏步前进的时候,哪怕没有参将的职位,他都会不设上限扩军,去陕西各地打土豪分田地。
“总督,你不能走!”
“罢了,你们好自为之。”
三边底层将士不清楚史永安从哪里弄来粮饷,他们只知道有了史永安才好不容易拿到全额军饷,一旦史永安离任,很可能恢复到从前。
结果将士不挽留还好,一挽留反而令传旨天使误会史永安要耍花样,步步紧跟史永安,监督史永安快速离任不得停留,导致史永安连提醒都来不及写下,只能相信下任的智慧。
府谷
王嘉胤连续攻打数日不得寸进,反倒引得军心不稳。到底都是乌合之众,投降的明军不会出死力,普通流民贪生怕死,王嘉胤又不舍得让乡民老营拼命,结果卡在府谷进退不得。
“王哥……王将军,不如趁黄河结冰东进山西,那边没有防备,或许有可趁之机。”乡人吴廷贵建议道。
“是我的错,若不是我坚持,队伍不会这样。”只有亲自打过才明白攻城战的艰难,王嘉胤十分奇怪王二为什么能够轻松成功,“王二是怎么打下那么多坚城的,中部城可比府谷大多了。”
“王将军,王二来了!”
“王二,哪个王二?”
“就是澄城县的王二。”
“快请!等等,我亲自去。”
王二不管是来结盟还是来投奔,王嘉胤都觉得攻陷府谷有门了。
双方见面,寒暄过后,王嘉胤迫不及待询问王二如何破城,王二笑道:“很简单,等就行。”
“等?”
“对,如果王将军相信我,等上三五天,保证王将军高坐府谷县城。”
“好,我愿相信王兄弟。”王嘉胤还以为王二大部队在后面,安心等待。
果然,等了三天后大部队到来,却把王嘉胤等人吓死,因为视野中出现一支大军,明廷旗帜的大军,不是幻想中的王二部队。
“王二,你这是什么意思?”
“王将军不用惊慌,请坐看殿下攻城。”王二说完真就拿着一个小马扎坐在营门口。
王嘉胤等人面面相觑,有一部分投降明军不相信,打开营门向外逃窜,带动一批流民跟着逃跑,引发叛军营大乱。王嘉胤无奈,只得出面安稳人心,等他好不容易安抚众人,居然看到南来大军早已杀入城中,或者说城内知县开门放兵入城,他还以为是援兵。
“王将军,我家殿下有请。”王二带着胡大前来邀请王嘉胤。
“王二,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为解救穷苦百姓而来,天下为公。”王二说完指了指营帐外,那些逃跑的叛军已被张武才带队赶回,炮兵封路想跑都跑不了。那宛如有眼睛的炮弹,那可以爆炸的炮弹,每一项都令逃兵惊惧,就是他们胯下的战马也因没有听过剧烈爆炸声发狂,将其掀翻。
“既已成囚,要杀要刮悉听尊便!”
朱存枫笑道:“王嘉胤,谁说要杀你了?”
背后有吵闹声,王嘉胤转头看到一群叛军小头目,没有一个被绑着,反倒是府谷县衙内的官吏被绑了一地。
“朱风,你想干什么!”知县大怒。
“我听说府谷知县与边军将军勾结,侵吞军户土地,谋取私利,是真是假?”
“朱风,这轮不到你决断!”知县依然嚣张,或者他只能用这种方式给自己壮胆。
“我没问你。”朱存枫转头询问王嘉胤,“王壮士,你说。”
王嘉胤愣了一会,见王二朝自己点头,说道:“朱将军所言不错,若非活不下去,谁愿舍命举旗造反。”
“诶!千万别胡说,你们不是造反,你们是助兵平乱的义士。”朱存枫指了指知县说道,“边军将领贪墨无度,府谷县助纣为虐。殊不知边军将领早与蒙古人勾结,图谋不轨。幸得原边军军众,府谷义士王嘉胤等察觉此事,舍命逃出军营上报。
游击将军(还不知道自己升职)朱风奉命调查,不成想贼将贼官无法无天,企图于宴会中设刀斧手埋伏朱风,幸得又有义士提醒,游击朱风果断率部出击,贼人措手不及,一网成擒。”
“朱将军,这……这……”居然明目张胆,众目睽睽下编故事,王嘉胤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反倒是投降王嘉胤又被抓回来的明军首领闻弦歌知雅意,当即跪倒在地:“愿听朱将军调遣,扫除奸佞!”
“愿听朱将军调遣!”随后有几个流民首领比较聪明也跟着下跪,之后所有流民首领全部下跪。
只剩下王嘉胤一行人站着,大家默默看着王嘉胤不说话,最后王嘉胤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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